返回第二百章 仅在我一念之间!(1 / 1)林悦南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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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马司

贾珩进入其中,坐衙视事半晌,就在内堂换了一身便装,然后自后门领着蔡权、谢再义二人,潜行而出,前往锦衣府。

锦衣府中,正是上午时分依然静悄悄的,只有雀鸟的啼鸣在树林中由远及近传来,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以及文吏神色匆匆,在各司房进进出出,忙碌中透着一股井井有条。

贾珩出示了腰牌之后,就是低调进入其中在内堂中见到了曲朗以及两位锦衣同知陆敬尧、以及纪英田等几个千户正围坐在一张勾画着神京一百零八坊的舆图,指点议论着什么。

因为不是所有三河帮帮众都在东城置业,狡兔三窟的道理,这些江湖帮派不会不知,而经过发动锦衣卫探事调查,三河帮大当家李金柱,甚至在永业坊这等官宦群居的地方,都置有宅院虽不常去。

贾珩入得官厅,见司务厅内人头攒动,一副议事的架势心头暗暗满意。

这才有了一些专业情报机构的样子。

“大人。”见贾珩进来正围桌而谈的几位锦衣府高层,都是呼啦啦站起纷纷见礼躬身垂头,不敢直视来人。

就连陆敬尧、纪英田也是面带恭谨之色分明是昨晚戴权至锦衣府传了崇平帝的口谕。

“诸君都辛苦了。”贾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锦衣府的一众同知、千户,目光在面容恭敬的陆、纪二人脸上盘桓了下,说道:“两位大人,这一眼血丝的,昨晚没睡好?”

陆敬尧面上挤出一抹笑意,道:“皇差紧迫,下官哪里睡得实?”

纪英田也是笑着附和说道:“是啊,赶紧将这个事料理了,上上下下才能安心。”

曲朗在一旁,朗声说道:“贾大人,两位大人还有几位千户大人,昨晚汇总情报,一直忙到丑时,睡了一会儿,一大早儿就过来了。”

贾珩闻言,情知这话显然不是给陆、纪二人脸上抹光,而是向着卫府里的几位千户,算是团结同僚的用意。

不由心头暗道,能在锦衣府中混事的,没有一个真的是愣头青。

冲曲朗以及几位千户点了点头道:“几位不愧是老锦衣了,公忠体国,关键时候还是顶得住事儿。”

几位千户闻听昨天骂过他们的贾珩,说出都是面露欣然之色,再看一旁的曲副千户,心头原本那一丝“吃里扒外”的看法,倒也散了一些。

不少人心头思忖着,之前,卫里那几位百户的确不像话,身为天子鹰犬,却被人收买,沦为帮派走狗,也太跌份儿。

贾珩说话间,也是走到桌前,沉声道:“几位先介绍介绍情况。”

曲朗开口道:“大人,现在三河帮几位当家所居宅邸,基本摸清,皆在东城置有宅邸,许是为了议事,皆围绕着安邑坊李金柱所居的宅院,在西林胡同儿,槐花胡同儿蛇居,同时,朱雀街西边儿的永业坊,兴化坊,李金柱也有置办三座宅院,只是不常去,其他的副堂主有九人,在西城、南城置产的都有,至于舵主、副舵主则有三十多个,再往下的执事、弟子则在东城的两个渡口,那里龙蛇混杂,城垣破败,府里的兄弟们还在搜罗。”

这时,一个千户说道:“大人,四当家韩子平在国子监附近的崇贤坊,购置了宅院,家小俱在彼处。”

说着,曲朗就是拿着一本蓝封簿册递给贾珩,道:“大人,上面记载了一部分三河帮几位当家、堂主以及舵主的居住地址,不过还有许多不全,探事正在侦知。”

贾珩接过簿册,冷笑一声,沉声说道:“还真是肆虐东城十余年,狡兔三窟,哪里都有置产,这连学区房都购置好了。”

“学区房?”众人面色迷茫片刻,不过也没有深究。

贾珩翻阅着簿册,“刷刷”之声响起,不得不说,锦衣府不愧号称十万探事,无孔不入,虽说还有许多不全。

“继续探事,严密布控,一旦发动,务必是将副舵主以上的头目,一网打尽,执事、弟子少说也要摧毁一半!绝不能让他们聚漕工生事!”贾珩目光幽沉,冷声说着,指着手中的簿册,说道:“这里面怎么没有多少二当家潘坚的讯息?”

这时,一个千户面色凝重,解释说道:“大人,这位潘二当家,管着三河帮的雨堂,手里也有一群密探,其人虽置产业,但平时都是宿在黎九娘的场子里,人滑不溜秋,也很是机警,我们不好跟得太近。”

“他没有家眷吗?”贾珩皱了皱眉,目光幽深几分,食指敲了敲桌子,隐隐觉得这人恐怕不寻常。

“有的,但他家小不在神京,而是在金陵。”另外一个肤色略黑的千户,开口说道:“要不要飞鸽传信,让金陵的兄弟盯着?”

贾珩凝了凝眉,沉声道:“先盯着吧,他手握一股密探力量,应是三河帮的智囊,这人不好对付,你们府里有没有身手好的老锦衣,监视着他。”

如果不是担心三河帮中人裹挟漕工作乱,他早就可发动了,如是将这样一位当家走脱,只怕会酿成祸乱。

曲朗凝了凝眉,说道:“大人,要不,我亲自带人盯着他?”

“嗯,先跟着,最好找机会做掉他!这人,我总觉得是个大麻烦。”贾珩沉吟说道。

曲朗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亲自盯着他。”

贾珩吩咐完,又是翻阅起簿册,淡淡道:“最好做到副舵主以上的帮众都有布控,如果做不到,也不要太强求,一切尽量要稳,不要惊着他们,等晚上我再悄悄过来,咱们再汇总一次。”

“是,大人。”一众锦衣闻言,拱手说道。

“诸君,这次过后,我必向圣上请功,以锦衣府为头功,能否洗刷纵东城肆虐的耻辱,全靠诸君努力了。”贾珩目光逡巡过一众锦衣千户。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人会不会走漏风声。

但一来不会有这么蠢的人,因为这次不成,朝廷只会更愤怒。

二来,锦衣府根本不知他什么时候动手,没逼到眼皮子底下,三河帮的那拨人又没脑抽,还没被逼到死胡同里,就狗急跳墙?

我还没落座呢,合着你就把桌子掀了?

抱歉,一桌子的汤汤水水不说浇不到我身上一点儿,还可能引起更大的镇压,说不得直接调官军接管东城,而领兵者说不得还是他贾珩!

三河帮若都是这样的蠢货,反而容易多了。

众人齐声说道:“多谢大人。”

贾珩又是提点了几句,而后看向一旁的曲朗,说道:“曲副千户,你随本官出来一下。”

曲朗点了点头,出了司务厅,来到廊檐下。

贾珩道:“这个潘坚,你盯着他时仔细一些,没有十足把握,不要动手,另外,他手下掌控的三河帮中的那支暗探力量,也需得挖出。”

曲朗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去了南镇抚司的老赵,擅长此事,要不,等下我让人知会他,让他带人盯着些?”

“赵毅?”贾珩凝了凝眉,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寻他帮忙也行,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先前,北镇抚司没缺儿,就调老赵去了南镇抚司郑佥事那边儿听差。”曲朗想了想,解释说道。

贾珩闻言,沉吟道:“不过经此一事,想来北镇抚司也能出几个缺儿来。”

不说其他,如果有人升任都指挥使,下面萝卜坑就腾出来了。

曲朗闻言,心头一动,拱手道:“那卑职告退。”

贾珩目送曲朗离去,面色晦暗不定,思忖道,“不管如何,那位仇都尉,得狙击了才是。但曲朗的级别不够,想卡位都没法卡,还有锦衣府这个机构,全力运转,几乎一夜,就将三河帮几位当家的情报摸了个七七八八,这样的情报能力,虽然是局限在神京这样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域之地,可也实在恐怖,这里面没自己的人,是不行的。”

让他从头到尾去组建一个情报机构,哪怕把刚刚抄没几十万两银子投进去,没个五年时间,也绝对弄不成。

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你一个臣子,招募人手,搞情报机构,究竟是想做什么?

是不是想以侦查手段对抗中枢?

抑或是豢养死士,图谋不轨?

搞个小规模的可以,可一旦上规模、成体量,哪怕清清白白也成了罪过。

“怎么才能将这个谍报机构收入囊中?还不能是我自己去要,而是让天子非塞给我不可,许得想个办法才是”贾珩目光眺望远处,急剧运转,从方才锦衣府的一些运转中,对这个机构有些动心。哗挤你抬起头看到那流星真美

“这里关键还是东虏,如果以“刺虏敌情,佐军机筹画”的名义,不断地给天子施加心理暗示,才有一线机会,否则,什么以刀的名义,都是陆、纪、仇三人的路子,而不是我自己的角色定位,因为干得再好,也只是一个陆炳,能得善终就不错了,反而大多数人,最终的结局只是纪纲。”贾珩眸光幽深,心头思忖着。

现在的陈汉,可以说谁抓住了东虏,谁就抓住了扶摇直上的“权势密码”。

只要他写平虏策之时,向崇平帝顺带灌输那套情报战的理论,是极有可能将锦衣府顺手接管过来的。

而去做什么抄家灭门的一把尖刀,搞“锦衣夜行”那一套。

虽得显赫一时,威风凛凛,但本身就是皇权的附庸,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一把刀,刀就是刀,很难聚集起一方举足轻重的政治势力。

因为没有政治主张,就不具备政治号召力,一个干脏活的,能干到胡佛局长的层次,就了不得了,至于这位局长,说来,也是图书档案管理出身。

“而我想做的是曹孟德,袁项城,曾文正,拥有自己的枪杆子、笔杆子、钱袋子,彼时,苍茫大地,主宰神州沉浮,陈汉神器,是扶是篡,仅在我一念之间!”谷翮

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皇权翊卫所在,天子爪牙群聚之地,有这样一个“从未树立敬畏皇权信念,政治野心极度膨胀”的“乱臣贼子”,心头正在激起无限野望。

至于刚入官场就有兼济天下的壮志,是否显得好高骛远?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正如半泽进入银行,就是为了做银行家,有人告之于大和田,大和田一脸疑惑说“难道伱不是吗?还有人进入银行不是为了当银行家?”

难不成,是为了混编制?

“大人。”就在这时,一旁的蔡权,唤了一声贾珩。

贾珩收起一些思索,看向蔡权以及随同而来的谢再义,说道:“走吧,回五城兵马司,然后去东城。”

为了掩人耳目,他现在不好直接从锦衣府出去,只能回一趟五城兵马司,然后再前往东城。

神京东城,金美楼

这座高有三层、锦绣绢帛装饰的楼阁,莺歌燕语,丝丝管弦之音响起。

已是半晌午时分,一间装饰奢华,下铺羊毛地毯,沉香混着冰绡燃成的,袅袅青烟从兽头薰笼中升起。

粉红帏幔四及的床榻上,昨晚酣战一场的贾琏,刚刚睡醒,一左一右,抱着两个来自苏州的女子,亲昵着脸颊,大逞口舌之欲。

这两个江南的女子,身段儿娇好,声音酥糯,让他颇有些流连忘返。

“我的琏二爷,您昨晚才折腾过,这才刚起来,就折腾,怎么跟个几天馋嘴儿的猫似的。”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伸出雪白藕臂,拨开贾琏捉怪的手,酥糯婉转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嗔怪。

“好妹妹,一日之计在于晨,让哥哥疼疼你。”贾琏笑着说着,那张俊俏的脸蛋儿上,满面红润,尽是浮浪之态。

他家凤儿平时换个姿式都不许,哪有这两个知冷知热,任由摆布。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嘭”的一声,门豁然打开,黑压压进来几个人,笑呵呵道:“琏二爷,玩着呢?”

三河帮雷堂副堂主,高进带着两个兄弟,笑眯眯地进得厢房,瞥了一眼已是面现惊惶的贾琏,“呼啦啦”拉了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出去!”贾琏面色大变,惊惧说着,喊道:“兴儿、隆儿,赶紧过来,将”

“琏二爷,别叫了。”高副堂主打量着贾琏,一双目光在其那张俊俏的脸蛋儿上抽不离一般,心头涌起一抹火热。

暗道,这特娘的国公府的公子哥儿,就是不一样啊,看着细皮嫩肉,这小模样真特娘的水灵!

贾琏被这“炙热”目光注视着,心头就是一突,一股没来由的恶寒从后背渗出,直袭脊椎尾骨,这特娘的目光他可太熟悉了。

有时候他火气上来,也是如此看着小厮,得着眉清目秀的小厮就是出一通火气。

如红楼梦第二十一回有载,“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就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贾琏正欲下床,却见那对面秃头大汉身后的两个抄着手的汉子,一左一右,抱着肩膀,一脸凶神恶煞地拦住了自家去路。

高副堂主冲那两个在床上赤裸着身子的姑娘厌恶地摆了摆手,好似驱赶苍蝇一般,顿时那两女子,脸色恐惧,一掀芙蓉绣花的被子,抱着裙子就跑出了厢房。

“你你要干什么?”贾琏心头惊惶,拿起被子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那张俊俏的脸蛋儿上苍白一片,桃花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我的好兄弟,”三河帮,雷堂副堂主高进笑了笑,目光在贾琏前胸和雪白的屁股蛋儿上盘桓了下,五指短粗的蒲扇大手,摸了摸秃头,嘿嘿笑着说道:“你说老子要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了!”

这位琏二爷可真是太水灵了,还有这桃花眼,这脸蛋儿,细皮嫩肉的,真想拿大胡子扎扎。

这般想着,就是从太师椅上坐起身来,搓了搓蒲扇的大手,似乎随时准备饿虎扑食一般。

贾琏闻言,脸色“刷”地苍白,嚷绕道:“我是荣国府的,你敢动我一下,府里绝对放不过你!”

“呦,琏二爷这是在威胁我?”高副堂主冷笑一声,道:“只是,你以为老子会怕?”

见对面的秃头大汉顿住步子,贾琏胆气壮了三分,威胁道:“我父亲是朝廷一等将军,我贾族族长现在是三等将军,掌着五城兵马司,你敢动我一根毫毛,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高副堂主忽地走到窗前,冷笑道:“老子现在就动你毫毛!”

黑塔的身形压了过来,贾琏心头一怒,拿起枕头,向着高副堂主砸去。

高副堂主嘿嘿一笑,闪过一抹兴趣,道:“小样儿,还挺烈!”

贾琏面色惨白,惊恐万分说道:“你不要过来,我兄弟是贾珩,就是那个威震神京,剿了翠华山匪寇的贾珩,你们要银子,我给你们银子,我家里有的是银子”

高副堂主上前一把就要拽开被子,但贾琏那边抱着一角,死死不撒手。

“嘿!”

但终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花公子,一下子就被高副堂主抓住被子,扔到一旁。

高副堂主打量着不着寸缕的贾琏,断眉下的目光更是愈见火热。

如非帮里几位当家交待过,暂且不能动这贾琏,他都想办了这个小妖精!

贾琏却是惊叫一声,“救命,救命!”

说着,手足并用,向一旁的床下爬去。

然而,却被高副堂主一把抓过胳膊,拉了过来。

“再敢乱嚷,阉了你!”高副堂主恶狠狠说着,噌地一声,掌中已是现出一把匕首,锋芒如水,刀锋清冽。

贾琏如遭雷殛,连忙缩在角落里,目光惊惶地看着对面的大汉。

高副堂主冷笑一声说道:“过来!割你一绺头发!”

贾琏浑身哆嗦着,道:“好汉,有话好好说,你们要银子,我包里有,没有,可以去府里拿!”

高副堂主冷哼一声,却是上了床,不由分说,按住贾琏的肩头,抓住一绺头发,在贾琏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中,将头发割了下来。

“将琏二爷的香囊拿过来,把这头发绑了香囊。”高副堂主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个手下,说道。

“是。”一个汉子上去接了,而后去搜捡贾琏的香囊。

“琏二爷,让老子瞧瞧这小身板?”高副堂主收起匕首,嘿嘿笑着,一双大手就开始占贾琏的便宜。

而站在一旁的一个大汉,迟疑说道:“堂主,大当家说”

高副堂主冷笑一声,说道:“不用你聒噪,老子有分寸,摸摸他,他又不会掉块肉儿,真那位不给咱们面儿,老子自有他的好处!”

虽如此说着,但还是手下收敛几分。

万一那边儿和帮主说和了,他太放肆,最后不好交待。

贾琏此刻被高副堂主一双粗粝的蒲扇大手,摸着脸蛋儿,只觉心头涌起阵阵屈辱,可听着二人对话,心下又是一松,起码清白是保住了。

念及此处,不由暂且压下心头的惊惧,颤声道:“这位兄弟,你们说给哪位面儿?”

高副堂主冷笑道:“也不妨告诉你,你东府里那位,不给我们兄弟一条活路,现在就看他了,明个儿,若是不识时务,你这”

说着,大手拍了拍贾琏的屁股蛋子,

贾琏闻言,脸色大变,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几是又惊又怒。

好啊,是你东府的珩大爷!

你自做你的好官,我平日里也不招你惹你,怎么牵连到我头上来?

真特娘的,人在家中青楼嫖,祸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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