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后的新年并没有欢快的氛围,绝姬病重,情况很不好,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是二月的一个晚上,睡着的上杉辉虎梦见了樱花树下,绝姬正抱着一个婴儿,满脸微笑的看着他。
绝姬微笑着,喊道:“殿下快来看看我。”说罢绝姬和孩子就倒在了地上。
上杉辉虎大惊失色,立刻跑过去大喊道:“北子!”
“哗”
上杉辉虎瞬间醒来,他连忙起身,跑到了绝姬的房间。
绝姬正好睁开眼睛,呢喃道:“殿下”
上杉辉虎连忙跑过去,回应道:“北子,我在这。”
绝姬有气无力的说道:“殿下,我可能要走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上杉辉虎的眼泪夺眶而出,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向佛祖祈求了,你会好起来的。”
绝姬也流泪了,她说道:“殿下,抱歉,妾身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但妾身会西方极乐世界等您,还有我们的孩子。”
上杉辉虎哭道:“不行,北子,你不能离开我医生呢!快叫医生来!”
整个庭院变得乱糟糟的近卫前久也跑了过来,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公卿礼仪了。
绝姬看到自己的哥哥,说道:“兄长大人,谢谢您,北子不后悔嫁给殿下”
“殿下,妾身会去西方寻找佛祖,祈求佛祖保佑您完成您的理想”
说到此处,绝姬感觉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完,再也说不出话,只有短暂急促的呼吸声,接着归于平静。
上杉辉虎全身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随即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
“北子!”
“禀报!”
“越后国主上杉殿的正室夫人,近卫北子大人病逝了!”
岛津忠直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
“什么?我得去越后探望辉虎殿!”
绝姬到了越后的第一个冬天就生病了,第二个冬天好在有准备,但也是将就着度过。
岛津忠直没有想到绝姬死在了第三个冬天,刚过十八的绝姬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冬季。
岛津忠直当即带着绫姬和月下斋赶往春日山城。
不过越后国内再一次发生了领地纠纷上野家成和下平修理亮再一次争吵动武。
上杉辉虎将城内的家臣们喊来愤怒的声音的回荡在广间内。
他大怒道:“何等可耻的争斗啊!这个时候你们还要乱战,不可原谅!”
直江实纲连忙行礼道:“实在抱歉!御屋形大人此刻只能立刻出手,平息动乱了。”
上杉辉虎喝道:“绝姬死了,我却不能安心的悼念她,为她祈祷,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些争斗?”
“这些为了一己私欲的人,必须严惩不贷!”
“尔等不是走卒,是我的重臣,为何没能平息这些纷争,我的妻儿都在这场纷争里丧命了!”
“为了这个国家,我一直在努力,你们在做什么?不可原谅!”
说罢,上杉辉虎不顾面面相觑的家臣們直接离开广间。
直江实纲连忙追了上去,但被上杉辉虎拒之不见。
直江实纲请岛津忠直和近卫前久去佛堂见上杉辉虎,但他们二人也没有见到辉虎。
岛津忠直对直江实纲说道:“辉虎殿的心情不太好,我们给他一点冷静的时间吧。”
“大和守大人,不管怎么说,辉虎殿信任你们,让你们处理国政,为何不早点处理了这些纠纷呢?”
直江实纲叹了口气,说道:“在下现在就去处理这些事,一定给御屋形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到了晚上,天室光育的弟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春日山城外,敲着大门。
守门的足轻喝道:“何人竟敢在夜里敲门?”
那和尚喊道:“阿弥陀佛,贫僧老师乃是天室光育大师,快开门,有紧急要事!”
守门武士连忙让人开门,和尚连忙说道:“快带贫僧去见直江大和守大人!”
很快,和尚见到了直江实纲,他惊讶道:“难道大师圆寂了?”
和尚来不及念佛号,他上前轻声道:“上杉殿要去高野山出家了!”说着将信递给直江实纲。
直江实纲大惊失色,连忙打开书信看,果然是上杉辉虎要出家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完了,出大事了!”
直江实纲连忙找来本庄实乃和中条藤资等人。
几人得知这消息,所有人都慌了。
本庄实乃突然拿出胁差道:“老夫现在就自尽,你们拿着我的人头去找回御屋形大人!”
旁边的柿崎景家连忙拦住,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御屋形大人啊!”
直江实纲点头道:“不错,还有关白殿,岛津殿,他们会保守秘密的。”
岛津忠直在大半夜被上条政良叫醒,政良低声道:“上杉殿的家臣前来拜访。”
岛津忠直微微皱眉,心道,真是毛病,怎么大半夜来拜访,难道是出了大事?
他瞬间想起了上杉辉虎有一次离家出走了!
岛津忠直连忙穿上一件厚衣服,急匆匆赶到院子里接客室。
直江实纲见到岛津忠直连忙说道:“请岛津殿屏退左右。”
岛津忠直直接走到直江实纲面前,低声问道:“辉虎殿出事了?”
直江实纲点了点头,说道:“御屋形大人要去高野山出家。”
岛津忠直表情变得有些急躁,他立刻说道:“我现在返回信浓让人寻找,你们从越中那边开始找。”
“还有,这件事瞒不了太久,小心武田晴信!”
说罢,岛津忠直就和绫姬告别,让她暂时住在春日山城,自己连夜带着人往信浓走。
到了白天,他们就到了越后边境,一行人急匆匆就往信浓行进。
就在路边,一众低下头的行人里,上杉辉虎一副苦行僧的打扮,身上穿着粗布衣,穿着草鞋,手里一根不算笔直的长棍杵着。
头上的长发早就已经剃掉了,带着一顶斗笠帽,手中握有一串佛珠,以及一个钵。
上杉辉虎行了佛礼道:“南无阿弥陀佛,此间俗事,已与贫僧无关。”
“功成名就,当急流勇退。阿弥陀佛。”
说罢,他便继续往奥信浓的方向前进。
就在岛津忠直他们寻找上杉辉虎的时候,山本勘助的手下打探到了上杉辉虎失踪的消息。
山本勘助大喜,连忙将这事上报武田晴信。
武田晴信听罢,大笑道:“哈哈哈,上杉辉虎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家督呢?我最喜爱的湖衣姬死后,我虽然很悲伤,但是从未忘却国事。”
武田晴信确实忧伤了一阵,不过没多久就娶了新的侧室,油川夫人。
山本勘助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御屋形大人,这可是让越后更加混乱的好时候,没了越后的帮助,本家就可以攻略信浓了!”
武田晴信点头道:“不错,你立刻去越后处理此事,我正好联络上了一人可以引发北信的内乱!”
山本勘助连忙赶到越后,调略了下平修理亮和小田切安艺守发动叛乱。
同时山本勘助得到小田切安艺守的提醒,前往陆奥国会津郡芦名家。
芦名家与越后的纷争早就有了,在长尾为景时期,为景就通过和会津的国人山内舜通约定,让山内进攻芦名家。
还有小田切家,芦名氏早已支配沿阿贺野川从会津盆地至越后出口位置的小川庄。此地的土豪小田切氏很早就臣从于芦名氏。
尽管现在小田切安艺守从属上杉辉虎,但是他与芦名家的关系还是融洽的。
芦名家在灭亡前,多次以小川庄为据点袭扰越后。
所以芦名盛氏在知道越后现在群龙无首,心中大喜,当即让山内舜通出兵。
虽然说越后没了国主,但是这个时候的越后也不是泥捏的,下平修理亮和小田切安艺守的叛乱,以及芦名军全被扬北众给压制了。
就在这时候,武田晴信派人联系上了落合家菩提寺静松寺的主持,他与这主持相交多年,通过这位主持,武田晴信的人与落合一族的落合弘吉、落合弘昌再一次联系上了。
两人也知道了现在越后国内十分混乱,没人可以再支援岛津家了,此刻不归顺武田家,那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两人有些迟疑,决定先派人去打探消息,随后他们确认了消息的正确性,决定与武田晴信合作。
不过武田晴信还没有调动兵马,上一年的交战消耗了武田家大量的粮草,他需要等到收获小麦才能出兵。
岛津忠直还在忙着寻找上杉辉虎的事情,然而才到三月,就有一封急信送来,美浓国内有兵马调动!
岛津忠直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当即写信给神代忠宗,让他立刻组织兵马救援斋藤道三。
不过在斋藤道三求援前,神代忠宗要假装一无所知,并且出兵的时候必须是在道三与其子交战的第二天才出兵。
岛津忠直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就找来出浦盛清询问武田家的消息。
这件事情,他每天都会问一下,武田的威胁犹如一把利刃悬在他的头上,总是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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