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不安全。
那么,郊区山村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早在诡异入侵的第一天,父母就曾经给李振打过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外出,尽量龟缩在出租屋里,等待联邦政府的动作。
当时,李振对于局势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
他认为,诡异生物们多半会盯上人类城市,而忽略郊区,偏远山区和某些偏僻山村。
所以,李振才没有急切的返回家乡,因为他认为家乡暂时是安全的,谁曾料到……
父亲死了!
从母亲透露的只言片语里,他知晓父亲是村子里的巡逻队一员,父亲既然死了,巡逻队估计也凶多吉少。
妖树突袭,普通人又如何能够阻挡呢?
这次归家,李振即是想为父亲报仇,也是想探寻妖树袭击的背后真相,同时还想要解开心头的一个疑惑。
那就是母亲等人,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呢?
……
经历了一群灰狼妖的偷袭后,李振二人警惕了几分,继续发动破破烂烂的汽车,驶向李家村。
引擎盖没了,车顶也破了,挡风玻璃更是遍布裂痕,车子的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强烈的战损风格。
李振诧异。
“呦呵,咱们天峰联邦国的国产车子,真不错啊,破成这样还能开?”
“小李子,你别瞧不起国产,虽然耗油了一点,不过整车的可靠性还真不错,最重要的是……便宜。”
对汽车有所涉猎的的陆剑,一边笑呵呵的回应,一边大力踩着油门。
车子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奋力冲上了一个陡坡,就看到李家村村头的祖祠,映入眼帘。
“目的地到了。”
“看到了。”
没等车子挺稳,心中担心母亲的李振,急切的打开车门,一个闪身就下车了。
他脚步一迈,正要从祖祠前经过,忽然脚下一顿,目光死死的盯着祖祠的屋顶。
那上面的青色瓦片,一片狼藉,隐约有战斗的痕迹。
再看祖祠的周边,一圈白色的墙壁上,有着尚未干枯的血迹,顶多过去几个小时。
“咦?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李振眉头一挑,又看向祖祠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
直觉告诉他,里面可能有人。
于是,李振立刻开启顺风耳,透过厚厚的墙壁,听到祖祠内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呼吸声。
比较轻微,人数还不少。
李振猜测。
“呼吸的气息较少,远不如魔怪和妖族们,应该就是我李家村幸存的村民了吧?”
这时,祖祠内有人压低了声音,大概是有所忌惮。
“村长,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该不会是村里的哪个娃,从城区回来了吧?”
“不要说话!”
村长熟悉的浑厚声音传来,中气十足,带着几分严厉,警告那人不要发出声音。
村子里刚遭遇大难,好不容易活下来一部分人,万万不能再大意了。
龟缩在祖宗祠堂内,寻求祖宗庇佑,方为王道。
“他们居然在这里?”
李振收回顺风耳,肩头蹲着阴阳猫,身后跟着死党陆剑,没有走向自家的方向,而是走向李家祖祠。
青瓦白墙,红门黑砖,墙头是四头仿古的蛟龙,口吐云气。
李家祖祠的占地,约百余平方米,几年前建立,当时花了三十万,放在附近的十里八乡,还算是比较气派。
祖祠供奉着李家二百年前的祖先,一位在封建王朝时期,镇守江南的总督手下的某位总兵。
以前,每逢过年前,大年三十的上午,李家村的各家各户,就会备好祭祀用品,带上鞭炮与黄纸等物品,前来祖祠祭拜祖先。
放鞭炮,烧黄纸,点香,叩拜等一整条流程,从二百年前传下来,几乎没怎么变化。
在年轻气盛的李振看来,祖先早就死了二百年了,就算有英灵在,估计也不知道飘到哪个角落疙瘩去了。
所以,每一次祭拜,他要么肚子疼,要么脑袋有点痛,身体的部位“恰好”出问题。
知子莫若父。
性格温和的父亲,哪能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免不了动怒,却每次都对母亲阻止。
直到上了大学后,李振才懂的祭祀的本质,即是尊重祖先,也是血脉上的一种传承和对未来生活的希翼。
“奇怪,他们为什么躲在祠堂里?祖堂位于村口,目标过于明显,非常的易攻难守,根本就不是防守的好地方。”
李振的心里,好奇与疑惑并承诺。
很快,他来到祖祠前,一点没有打算掩饰身份,直接向着祖祠内大喊了几声。
“喂,里面有人吗?大伯,你们都在里面吗?”
过了好几秒,祖祠内传来村长,也就是李振大伯诧异中带着欣喜的声音。
“是你吗?小振?”
“是我,大伯!”
李振回应,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大伯,你们把门打开吧,目前是白天,怨灵不敢出现,魔怪也大多藏身于特定的建筑物里,妖族也不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特别是……我在这里!”
“哦?”
祖祠内的大伯,迟疑了片刻,随即派人在门缝里向外打量了一下,待确实没危险,才让人开门。
祖祠朱红色的大门,在紧闭许久后,终于打开了。
李振向里望去,就见祖祠内,一副被破坏的场面,地面上有好几个窟窿眼,像是被植物系妖族的根须洞穿的。
一群惊魂未定的村民们,正蜷缩在李家二百年前的祖先李仪,塑金的雕塑前,好奇的看向门口。
“真的是小振?”
“天啊!李振哥哥,你还活着呢?呜呜呜,我听说我二姐死在了城区的家里……”
“小振啊,你从城区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啊?我听说死了很多的人……”
“小振,我问你,今天的推送信息里的李振,是你吗?”
幸存者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成年男子较少,仅有李振大伯等寥寥几人。
因为李振大伯瘸腿,其它几人也是行动不便,他们曾经一起入伍,伤势就是那时留下的。
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木讷的中年妇女,一个人靠在角落里,如失去生机的尸体似的,半天不动一下。
忽然,她仿佛回过魂来似的,霍然抬起头来,看向走进祖祠的李振,无神的双眼,逐渐聚焦。
李母苦涩一笑。
“小振,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妈原本不抱希望,以为你不会回来,没想到你赶回来了,多半是一路上历经了无数艰险吧?”
“现在,你爸已经死了,你要不回来,我也不活了,咱们家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