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泽忙来到为雷劈晕者面前。
待将之翻过身子,以看之模样后,管泽的嘴角抽了抽,怎么还是个熟人!
毛遂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不断有雷霆闪烁,头顶更是乌云压境,他想逃离这个世界,却怎么样也逃不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光。
随之一股清凉,传入到了肺腑之内。
在管泽将毛遂扶到了竹园中,找来一个竹椅躺下,并用竹被为之灌下一些水后,昏迷中的毛遂,终于悠悠醒来。
竹园之中心空地上,恰有火堆照亮四周,还带着让人嘴馋的肉香。
睁眼看到管泽在身前的那一刻,毛遂一脸不可思议,整个人想要站起,却是发觉腹腔之内,翻江倒海。
“管君!”
见毛遂挣扎着想要站起,管泽忙将之斥搀扶着重新坐下,心里却是惊叹,自己布雨术产生的变异厉害。
毛遂不是普通人,是与他同阶的开窍中境界修士!
足见之前那朵云中,孕育的雷霆之威!
“毛君,你伤情未好,当下正需调养,不易乱动。
还有此为兽肉,以我等修士,多以补充食物,可恢复气血。”
见毛遂重新落座之后,管泽将竹签烤熟的肉食,递到了毛遂手上。
他脸上瞬间变成了大义凛然模样,叹息道:“我今日出城,以送好友往咸阳而去,是于打算在邯郸城外静修两日,但忽觉晴空之上,有雷霆声响,往外一看,方注意到毛君倒在地上。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与毛君对弈一场,以为惺惺相惜之友,但有需要帮助之事,定义不容辞也!”
于管泽话落,毛遂一边默默吐纳,一边吃着管泽递过来的兽肉,叹息道:“毛某也不晓得,但以在行进途中,忽然头顶多了一朵奇怪的黑云。
便是毛某走到哪里,那黑云就转移到哪里。
随后毛某感觉到有雨水滴露,是以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但见手臂粗的雷霆,宣泄而下。
待醒来时,已经在管君这里的。”
听到这里,管泽心中一松,看来毛遂并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便是以他亲口说出,只怕毛遂也不会相信。
一道普通的布雨术法,竟然真的可以召来雷霆,且将同阶修士给劈成内伤。
但管泽是个实诚人,总感觉不到出实情,心里有些不吐不快之感,他正打算自己方才也在修炼布雨术法,也召来了乌云,但那个“我”字还没有出口。
便见毛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竟在身体以稍微恢复之后,忽然站了起来。
“管君,不知你在救助毛某之时,可曾看到一直山驴?”
管泽的语气有些结巴,他吞咽了两下口水,然后双手比划了两下:“毛君,可是这么长的山驴?”
见毛遂颔首,管泽指了指毛遂已经吃完的竹签,叹息道:“不瞒毛君,此兽正以为毛君下肚也!
我尚以为是被雷霆误伤死亡之兽,毕竟山驴速度极慢,平常人鲜有将之当做骑乘之用。”
真是杀驴诛心!
知道那位被自己雷霆劈死的野兽,乃是毛遂的坐骑后,管泽心里越加有些过意不去。
出乎管泽预料的是,毛遂并未生气,而是显得有些洒脱释然。
“时也!命也!
生之我骑,死之我食。
正以为死得其所,管君,来一同食用吧!”
在毛遂的邀请下,管泽只好同食之。
当他问起毛遂为何沦落至此时,毛遂心正以苦恼之际,恰逢管泽这个倾听者,遂将所遇之事,全都道出。
“赵王无容人之量,我于平原君府宅,只会连累平原君,此所为我不愿也!”
毛遂显然是个非常重义之人,这里不仅是私人之义,更有国家大义。
当年平原君赵胜愿意收之为门客,于之礼遇,毛遂即将此恩铭记。
以为赵人,在赵国需要帮助出力时,毛遂以自荐请命。但也因此,惹火上身。
管泽对毛遂实际特以欣赏的,见毛遂而今这模样,他亦有心开导,另有笼络之意。
便于此间,他站了起来,背靠溪流,头顶是灿烂之繁星,向毛遂一礼道:“毛君以为大才之人物,将来必定名传于世!
时下一时之挫折,不过一时也!
岂可闻越王卧薪尝胆?
毛君将来之成就,自不可限量,断不能因一时不畅,而失了斗志。”
在两人交谈之间,管泽眼见着毛遂已经恢复了绝大部分的气血。
为管泽之言,他面色一振,起身回礼道:“毛某谢管君之赞,只是毛某又如何当得管君如此之赞耳……”
管泽面上佯装微怒道:“毛君莫不相信管某之言乎?实际管某之算卦一向很好的。
正以为,可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
毛遂不认为管泽是说大话之人,但对管泽之言,又不能尽信,是以好奇道:“后五百年?”
见成功勾起了毛遂兴趣,管泽拿出神棍的潜质,摇晃了两下脑袋,抬起右手,假装推算道:“不错!
管君可能猜到五十年后,天下如何?”
毛遂皱眉沉吟,一些想法浮现在脑海,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
不等毛遂出言,管泽道:“自商周之后,而今正为前后千年,未有以之变局,列国终将完成一统!”
管泽此言,可十足十的将毛遂给说的定在了原地。
列国完成一统?
谁能完成这等伟业?
列国之中,又有谁达成?
赵?燕?楚?齐?魏?
还是秦?
毛遂目光紧紧盯着管泽的眼,似乎想要找到答案,又想确定真伪。
实在是这个消息,于之太不可思议了。
数百年来,列国纷争不已,不就是吞并中,达成这等霸业吗?
毛遂张了张嘴,轻吐道:“敢请教管君,然后呢?”
然后?
管泽总不能告诉毛遂,秦一统几十年后,二世而亡吧!
他沉默了两秒,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自然会迎来更伟大的王朝。”
道完之后,管泽目光投在了毛遂的脸上,道:“君可觉得,我等能生在这个大时代之下,并有幸见证,是否有种参与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