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至元十八年三月,江南水师营地。
春寒料峭,江南的风透着一股子阴冷,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士兵们紧了紧身的战袄,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然而张弘范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火热,因为他接到消息,经过了一年的努力,蒲寿庚正带着刚刚建造好的大船,沿海北,准备交给他这个江南水师大元帅。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张弘范在军帐里来回走动,终于,外面一个传令兵快速跑了进来,跪在地向他报告:“禀大帅,大船已经进入江面,请大帅前往交接。”
张弘范假装镇定的点了点头,脚下急匆匆的步伐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在他看到陆秀夫散播的告万民书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派去的孙淼等人已经全军覆没了,接下来的变化也不出他所料,在他估计孙淼等人所有补给都消耗完的时候,孙淼依然没有回来。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毫不在意,区区三千水军,相对于他训练出来的十万水师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今大船已到,自己就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南宋伪朝彻底剿灭。
每每想到自己在崖山那里提的字,他就感到一阵阵的耻辱感,这一次,自己必将洗刷耻辱!
到达江边之后,早早下船的蒲寿庚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张弘范后,赶紧前施礼:“张大帅,赖陛下洪福,下官不辱使命,终于将船造好下水了,现在你要的船已经送来了。”
张弘范快步前,托起下拜中的蒲寿庚:“蒲大人,辛苦你了,快快随我进帐。”
一边说一边拉着蒲寿庚往江边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走去。
蒲寿庚闻言笑道:“张大帅太客气了,你我皆为皇效力,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张弘范却丝毫不敢轻心,面前这个人,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覆灭整个南宋皇室的人,这样的人,岂是轻予之辈。
到了军帐,两人分别坐下,蒲寿庚率先开口:“张大帅,此次我前来交割战船,只带了其中最大的三艘五千料宝船,其余两千料和千料级的船,皆停在泉州港,只等大帅前去接收。”
张弘范闻言笑道:“全赖蒲大人劳心劳力,才能使战船如期打造完成,此役蒲大人当为首功。”
蒲寿庚说:“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等外面的军官将一应交割事务处理完毕,蒲寿庚不做停留,称一艘小船离开了崇明。
第二天,张弘范将所有物资全都放到宝船,然后沿海先行,到达泉州,自己则和所有将士一起,从陆路朝着泉州进发。
临行前,伯颜从镇江赶到崇明,作为两个在江南的军事巨头,伯颜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张弘范。
他跟张弘范提到了诸葛亮北伐,希望张弘范能从中获取经验,毕竟南洋海外之地,太过遥远,往返不易,希望他能谨慎行事。
在经过一个月的行军之后,大部队终于到达了泉州,在这里张弘范看到了布满泉州港的船,这些船足够自己的水师全员出征,张弘范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三天的简短休息,张弘范准备出海了。
在出海前,张弘范举行了一个誓师仪式——在敬献了三牲之后,张弘范掏出一张祭文:
臣范言,
天道有变,神器更易。
宋失其德,而归于元。
然今有伪宋余孽,逆天而行,欲再起烽烟于宇内,实为不思万民之生息,
臣奉谕,兴百万之兵,出海讨逆平叛,皇天后土,佑我成功。
臣范谨此顿首,万岁万岁万万岁!
告祭天地之后,张弘范指挥着众人开始登船。
站在一旁的蒲寿庚抱拳笑道:“下官预祝张大帅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话音未落,主船的船帆竟然落了下来,原来是帆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断了。
蒲寿庚的笑意僵在了脸,望向面色铁青的张弘范,想了想说道:“出征落帆,恐有不祥,不如大帅择日再行出征,如何?”
张弘范抬手制止了蒲寿庚的话:“宋徽宗当年让道士组织了一队天兵,也没见的挡住金人的屠刀,况且今日不过是有些风大罢了,无妨。”
说完,让人换了帆绳,重新起帆,自己则跟蒲寿庚道别之后,登座船。
在座船的引导下,所有船只跟在后面,徐徐出港,开始向南航行,寻找吕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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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趁着过年对占城进行宣慰的石信,例行公事的带回了大量的硝石。
自从孙淼的攻击到来之后,整个吕宋就进入了战备状态,对于硝石的需求量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此时的吕宋岛,火药的储备已经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火药被生产出来。
同样在加紧生产的还有虎蹲炮,作为岛的防守利器,已经布满了所有能够安插的防御点。
在所有火枪兵都装备新式火枪的前提下,陆秀夫开始让人沿着吕宋岛两侧的山崖开始修筑防御工事,杜绝了元军全面登岛的计划,将他们的登陆地点限制死在一个锥角。
这样一来,就能形成一个不需要对后方进行防御的战场,只需要歼灭面前的敌人就行了。
吕宋岛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出海,不为捕捞渔获,只为寻找元军水师踪迹,
张弘范在筹备战船物资,准备登岛消灭流亡小朝廷,而陆秀夫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等着张弘范过来攻打呢。
他不来又如何能对元军在脱离补给线的情况下造成优势局面,从而消灭元军水师的有生力量。
他不来又如何能够获得足够的远洋船只,返回大陆呢。
陆秀夫抚摸着身前的虎蹲炮:赶紧来吧,让你见识一下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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