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言罢,眯着眼好整以暇地望向陈阿娇。
不愧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孝武皇后陈氏。
她的言谈举止,越来越和张齐熟悉的那个陈皇后一样了。
不管怎么说,张齐对于陈阿娇接下来的反应十分好奇。
她会做什么?
张齐边笑边看着她,看她会如何应对。
只一瞬间,陈阿娇就做出了回应。
“放……放肆!”
一手撑桌,陈阿娇明显有些微怒。
若说怒不可遏,倒也没到那种程度,只是瞧着她瞪圆的杏眼和粗喘的气息,便知道张齐刚才的话确实让她有些愤懑了。
“尔可知吾乃何人?!”
“区区庶吏……”
张齐好笑:“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何人?”
“汉室的皇后殿下?堂邑侯与馆陶公主之女?”
张齐看着好像真有些生气的陈阿娇,默默叹了一口气道:“阿娇,跟你开玩笑的。”
“你说我是庶吏也好,不知所谓之人也罢,总归如今你是在我家。”
若是他真的想冒犯她,她可没有机会讲出这样的话。
张齐觉得让陈阿娇认清现实成了当下迫在眉睫之事。
吃完饭就开始发奋图强吧。
想来陈阿娇虽然没参加过高考,没体会过读书的压力,但是应该会有读书的自觉。
张齐视线略微一晃,注意到手机上刚才和霍天禹的聊天消息。
对了。
大禹说这周末博物馆有个汉朝的会展。
是什么会展来着?
西汉还是东汉?
张齐有一点点印象,但会展具体内容着实没想起来。
于是他心中一突,往上划了划聊天记录。
消息定位到周四那天。
是个西汉胶东王会展。
西汉胶东王……
西汉胶东王!
两汉以胶东国为封地的诸侯王不多。
他写小说之前也查过相关资料,毕竟在成为皇太子之前的刘小彘同志,封地就是胶东国。
加之如今陈阿娇离奇地来到他家中,所以张齐对于胶东国这个名词也格外的敏感。
提到胶东王,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刘彻。
青市的地理位置,确实也与胶东国有所覆盖。
但凡知道点历史,就知道胶东王刘彻成了太子,之后又成为了天子。
根本就没有胶东就国。
那这个胶东王……
会是谁?
张齐仔细看了两遍他和霍天禹之前的聊天记录。
霍天禹只跟他讲,说是胶东王考古发掘有所进展,这次会展就是要向公众展示一番胶东王墓穴出土的贵物。
张齐下意识去想,是哪个胶东王?
会不会和陈阿娇所处的时间点能重合得上?
有点意思。
张齐左看右看,也没看见那天霍天禹有和他说过这个胶东王是谁。
张齐来了兴致谁也拦不住。
于是乎,直接问道:“大禹,这两天博物馆会展主人公是谁?”
一条新消息发送给了霍天禹,此时的霍天禹刚刚在停车场停好了车,正往博物馆内走去。
听到消息提醒,霍天禹吊儿郎当地点开手机,就看见张齐的疑惑。
“咋了?”
“感兴趣?没想到啊。”
“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就是那个胶东康王刘寄。”
霍天禹一边发语音,一边继续往前走。
虽然没当着张齐的面,但是他的语音中充满了嫌弃。
张齐点开听了一遍,也接收到了来自霍天禹的这番嫌弃。
因为在吐槽霍天禹,所以张齐就没能注意到同样听到语音的陈阿娇突变的神色。
胶东康王刘寄?
他不认识。
虽然西汉的资料查过不少,但对这个人的印象确实不是很深。
又因为不想听霍天禹的“谩骂”,由是张齐默默关闭了和霍天禹的聊天框。
点开浏览器问度娘。
千度一下胶东康刘寄。
第一条是醒目的千度千科资料条。
胶东康王刘寄(?—前120年),西汉宗室,汉景帝刘启第十二子,母为王皃姁。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年)封胶东王,元狩二年(前121年)去世,谥号“康”。
好家伙,这个胶东康王还真是和陈阿娇生活在一个时代的人。
是陈阿娇的表弟,也是陈阿娇的小叔。
有意思了。
张齐抬眼看陈阿娇,陈阿娇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意味深长地问道:“阿娇,你可知胶东王?”
陈阿娇眸色一暗:“你说的是……方才手机提到的刘寄?”
虽然陈阿娇对于名唤“手机”的这个东西能够发声一事感到惊悚,但她还是将胶东王刘寄这个名字听了个全。
胶东王刘寄她是认识的。
不过刚才好像听到了胶东王中还有个字……
胶东……康……王。
康……
陈阿娇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国名之后、王号之前的字,是谥号。
胶东王刘寄的谥号。
康。
陈阿娇不傻反倒聪慧至极。
她已然能够得出刘寄已死的结论。
刘寄是舅父十二子,在孝景中二年封胶东王。年纪比陈阿娇要小得多,小时候陈阿娇到汉宫的时候,时常会看见刘寄那个小不点。
舅父的儿子很多,但是刘寄,陈阿娇还是知道的。
主要是他的母亲,王皃姁,陈阿娇的印象很深。
王皃姁是她舅父刘启的姬妾、舅姑王娡的亲妹妹、刘彻的亲姨母,当年王皃姁与姊姊一同入太子东宫,后被舅父封为夫人。
不过王夫人薨逝的早,在王娡还没有登上后位之前,就已经病逝了。
陈阿娇的思绪正乱飘,张齐点点头打断她道:“然也,就是他。”
“不知道阿娇……想不想去看看他。”
或许看过之后,她对于如今自己身处后世的这个概念,能够理解的更加深透一些。
自己曾经熟悉的人,尽皆作古。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了。
“去看刘寄?”
“对。”
“刘寄还……活着?”言落,陈阿娇就自己摇头否定,“不可能了……如今是两千年后……都死了、都不在了。”
张齐低声:“他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墓穴早年出土,如今正有会展。不知阿娇是否愿意去一观?”
“出土?”陈阿娇皱眉,“竟有人坏他王寝?”
张齐苦笑:“早年有盗墓之贼,迫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