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图书馆风波后的第三天,江傲天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夜夜纠缠的日子仿佛是消散的噩梦,然而,他的消失并没有给我带来想象中的快乐和满足,反而让我陷入无边的黑暗和恐慌,
那一天在图书馆,我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如此违逆他的命令,甚至对他拳脚相加,口不择言的谩骂他,他可是不死不灭的冥界神祗,我如此放肆,他只要动动手指头,我就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太自不量力了。子夜时分,我抱着自己的双臂,蜷缩着身子,即使他不在我身边,我依然能感到彻骨的寒意和苍凉。
我心中无比懊悔,本来已经很和谐融洽的氛围在我的一时冲动下毁于一旦,现在想找他也无法可想了,他报复我,对我动手,我还能忍受,但是……如果他对老爹动手,我真怕我会发疯。
……
一大早,我吸着拖鞋神情恍惚的走下楼来,打开一楼卷帘门开门营业。一转身,一个面容枯瘦苍白、双眼凹陷,形容枯槁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双眼空洞洞地看着我,我惊的大叫了一声:“妈呀!鬼!”
“怎么了?哪个鬼这么不长眼大白天的敢来这里撒野?!”老爹刚在上厕所,裤腰带都没系好,就攥着黄符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我躲在沙发后,哆哆嗦嗦不敢伸头看,用手颤抖着指着门口:“爹……看门口!有个病痨鬼!”
那年轻男人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跟老爹打招呼:“老穆,是我啊,是我啊!天宝!”
老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口中骂道:“你来就来,吓我的宝贝闺女干什么。宝贝闺女别怕,这个是天宝,也是我们这一行的。人长的衰了点,但确实还是活人。”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仔细看了看,明晃晃的阳光下他的影子清晰无比,确实是人。不过我依然还是躲在沙发后不敢出来。
“灵儿,出来吧,怎么越长大胆子越小。真不像我生的。”
我不耐烦的吼过去:“老爹!把你的裤子系好了再出来!”我可不想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老爹灰溜溜的进了厕所,我才从沙发后走了出来。天宝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才知道还存在一群专门为阴间鬼差跑腿的专业人士,鬼差虽然专职阴间事物,在阳间拘鬼,维持阴阳平衡,但是鬼差在阳间行走,还是有诸多不便,这时候就需要天宝这群“阳界阴差”跑跑腿、做做线人、提供一下情报。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我们这一行里面的公务员编制啊。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天宝得意洋洋地晃着自己的二郎腿:“别看我们这行说出去不太好听,但是这里头油水可多嘞。”
我马上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捧场。
天宝很满意,抿了口茶,说:“你看,阴间鬼差要查个资料,阳间家属想给亲人带个东西,这一来一去,好处可不少呢。何况虽然天天见鬼,但是干这个活儿丝毫不会折损我的阳寿,你看我,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看着天宝像麻杆一样的瘦弱身子和面容枯槁的样子,我尴尬地哈哈了两声,真是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老爹穿戴整齐后,走了出来跟天宝开始聊起来。我在旁边继续翻手中的风水知识全解,中国风水知识真是博大精深,只是现在很多人都不信了,所以常常犯忌讳,遭来不必要的灾祸。
下午老爹收拾好一堆东西准备去陈家看看,天宝一看有钱可赚,屁颠屁颠地跟在老爹身后准备分一杯羹。我正好实地演习一下这几天学到的风水知识,拿上罗盘就跳上老爹的车。
老爹发动了车子,见我上来,奇怪的问:“你怎么上来了?你这体质不是招鬼惦记吗。”
“他……他说,我可以先学学风水知识。”即使不是为了自己,我也要为了父亲快快长大,老爹只是四十出头,两鬓已经有些白发,我看了就一阵心疼。没有妈妈,我从小就和老爹相依为命。在我心里,老爹是我最最亲近的亲人和依靠了。
老爹还是有些犹豫,我伸手,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右手的骷髅戒指,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老爹也就不说话了。
江傲天虽然不再出现,但是他留下的骷髅戒指确实保护我的一项有力武器。
陈光福在医院接受治疗,却不见起色,因此陈家人已经把他从医院搬了出来,回到家中,因此老爹直接开车到了陈家。陈家所在的小区是城里一个非常高档的别墅区,是当地富商高官的聚集之地。房价也是我们这些人无法想像的。难怪陈韦明能眼睛都不眨的随手就是五百万的支票。
下车后,我从书包里拿出罗盘,端平放好,陈韦明从房里迎了出来,亲热地跟老爹握手:“穆老板,你总算来了。欢迎欢迎。”看到跟在身后的我,笑了一下:“穆小姐也来啦。”我点点头。
我走到别墅大门处摆正罗盘位置,这宅子坐东北向西南,正冲鬼门鬼户……
老爹在一旁开口:“这房子的方位不太好。”
陈韦明一听这话马上紧张的问:“穆老板,有什么破解之法?”
老爹走到别墅铁门处,铁门栏杆上扎着五根红绳子,老爹指着跟陈韦明解释道:“看来你家之前也请了风水大师来看过,你看,这是吉祥绳。但最好能搭配五帝钱压住煞气。过几天你来店里拿一些五帝钱压在铁门下。”
在陈韦明的带领下,我们走进陈家大门,在陈家里四周转了转,心中有数,这宅子隐隐有些黑气缠绕,久住下去轻则家庭不睦、财路受阻,重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宝在我伸手嘀嘀咕咕地小声嘟囔:“这家人的业障不小啊,真是作孽。”
二楼楼梯处有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一蹦一跳的往上走,我问身旁的陈韦明:“你们这儿还有小孩子?”
陈韦明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我爹病成这个样子,我都不允许保姆把孩子带过来。”
那刚才那小女孩……我心中一凛,往楼梯上看去,那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陈家保姆秦大妈从楼上慌里慌张的冲了下来,面色惶恐:“少爷,老爷他又开始……”
陈韦明脸色一白,朝我们求助道:“穆老板、上面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冲到三楼陈光福所在的主卧门口,主卧的门紧紧闭着,门缝里冒出丝丝缕缕浓郁的黑气,这里的黑气是整栋房子里最浓重的地方了。天宝跟在我后头,瑟瑟发抖:“老穆,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儿给你们呐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