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自从去了艺术展之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嘛!”奶茶店里,莉莉喝着果汁,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事,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真的?”
“嗯……就是觉得祁墨朗有点奇怪。”
莉莉马上跳脚,龇牙咧嘴地,“你才奇怪,刚才那么死命地盯着人家看,我站在旁边都觉得不堪入目!看到美男是不容易,但是我们也要稍微克制一下才行啊。”
“……”我都有江傲天了,还稀罕祁墨朗那种级别的干什么呐。
“好了,你别瞎想了,今天尼斯来陪我过生日的,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啊。”
不得不承认,祁墨朗人长得帅,又有才华,更可贵的是完全没有艺术家的眼高于顶或者邋遢粗鲁,不拘小节,是个很温文儒雅,性格很好的人,人缘很好,看看莉莉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用“疯狂粉丝”、“脑残迷妹”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如果不是怀疑他犯下王萌的那件连环凶案,我也完全不会对他的人品和修养产生任何怀疑。毕竟这个年代长相帅气又才艺出众的艺术家是很受欢迎的,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吧。
唉,想的我有点头疼。
“好好好,我不说了。今天你生日,你最大,你是我的公主,行不行?该吃吃,该喝喝。”我勉强笑了一下,慢慢将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一粒粒地吸上来,脑子里却在想刚才在祁墨朗画廊里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他的身上有种诡异渗人的气味。
王萌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她在就好了,能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的住所。平时时不时冒出来催着我去调查案件,现在需要她的时候倒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跟莉莉道别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回祁墨朗的画廊一趟。
我打定主意,稍微看一看情况,刺探一下敌情就好,绝不冒险。他如果真的是杀人凶手,那必定凶残成性,嗜血如命,无数电影电视剧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相比于妖魔鬼怪,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我这么辛苦平平安安地货到了这个岁数,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种人手上。
从的士上跳下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市郊,天色一黑人更加少了,陡然生出点阴晦萧瑟的气氛,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裹紧衣服。
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晚了,画廊里的游客走的差不多了。
这栋建筑物一楼到三楼都会有游客参观,如若有古怪,那么蹊跷一定就藏在四楼里,一想起他对生活和工作的那段描述,我就莫名有种从脚底板冒冷气,阴森森,寒津津的感觉。
我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的身子完整地藏起来,准备等着祁墨朗出门后到四楼看一看。突然,听到祁墨朗和一个年轻女人的交谈声,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伴随着女人尖锐的高跟鞋和男人的皮鞋敲击在楼梯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
二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应当是朝着一楼门口处来的,我连忙蹲的更低了,小心的不暴露自己。
我的心脏莫名有点加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祁先生,你的画作太精彩了,今天太晚,下次我一定再来参观!”
“好,我随时欢迎,”
两人的声音到了门口,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祁墨朗手上捧着一束花,应该就是身边的忠实粉丝送的,他很有礼貌地将她送出院子,我小心地躲在雕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忽然,传来一声暴戾的男声——
“都他妈的是臭婊、子,一个个搔首弄姿的,就怕别人闻不到你们身上那股子骚狐狸臭味!妈的,迟早死在我手里!”我顿时惊呆了,如果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是祁墨朗发出来的?!只是这暴虐狂躁的声音与他在人前温和的气质完全不符啊,在人前他让人如沐春风,在人后他竟然这么暴躁!
性格如此敏感多变,又能如此巧妙地将自己真实的性格在大众面前遮掩地如此天衣无缝,不露痕迹,一时间我精灵大作,他的嫌疑一下子大大升高!
我的心头倏地一跳,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这么个浪货还想跟我谈艺术,你懂个什么,妄图染指我的艺术。他妈的。”
我的心脏“砰砰”响个不停,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他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早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凶残狰狞的怒容。刚才还被他珍重捧在手上的花束此刻已经被攥的失了形状,随后他走到垃圾桶前,毫不怜惜地将手上娇艳欲滴的花束一把扔进去。
如果莉莉看到眼前这副场景,一定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温顺和气的画家!
我嗓子有点发干,咽了咽口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
祁墨朗一路骂骂咧咧,上楼了,过了一会儿,他回到一楼。他换了一件黑衬衫,黑长裤,全身就像融入黑夜里的妖精,又像潜伏进黑夜的危险。
他没有发现我躲在一楼的雕像后面,劲直开了门。随后,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很快,祁墨朗驾车离开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在原地等了两分钟才起身。
动了动因为久跪而发麻酸胀的腿脚,我站起身,这场偌大的艺术画廊随着黑夜的来临更加阴森,我心里有点害怕,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下次跟着王萌一起来好了,有她在身边,我好歹能安心点。
我一路跑到门口,就悲惨地发现,大门被他从外锁住了!
是啊!我真的是猪脑子!他出门怎么可能门户大敞,让小偷进来偷他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呐!
我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在手电筒白亮的光的照射下,清晰地照出室内的样子。雪白的墙壁与色彩缤纷的油画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莫名有些瘆得慌。空旷的空间里我轻微的脚步声都显得清晰无比。
猛然间,我的身子靠上了一个冰冷的躯体,我吓得一回身,明晃晃的手电筒照射下,我的面前出现一张阴沉着的恐怖脸孔——他的嘴角下撇着,双眼圆瞪,如深潭死水,晦暗不明。
我身子抖了抖,惊吓的尖叫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定神之后,才发现那是个雕像而已。
我按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见鬼多了,自己吓自己。白天看艺术感十足的雕像在黑夜和手电筒明亮的照射下竟然能营造出这么诡谲的画面。
反正也无法离开,我思忖着趁着他没有回来,干脆上四楼看一看。
在三楼走了一圈,找到一个偏僻的通往四楼的偏门,好在祁墨朗忘记锁门了。
我一路摸到四楼,四楼的布置很简单,明显就是个单身男性的独居之处。没有厨房,只有一间很大的工作室和他的房间、厕所、阳台……根据王萌的记忆,凶手的房子里应该还有一台手术台。可是我找了几遍,并没有发现这里有手术台的痕迹,难道是我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所以找错人了?
但想想祁墨朗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表现,又觉得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言语里对女性的侮辱和蔑视,很符合犯罪心理学家对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描述啊!
难道祁墨朗还有别的住处?第一案发现场并不在这栋房子里?毕竟,这种名人有钱,名下同时有几套房子是很正常的。
……
我晃着手电筒,逛了一圈,心里突突直跳,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总觉得四楼缺了点什么——是哪里呢?我敲了敲脑袋,死命想了起来——对了!四楼比下面三楼的面积小了至少四分之一!
是建筑物的独特设计,还是——
我脑子刹那间闪过一丝灵光——莫非四楼还有暗室?!
会在哪儿?
卧室应该是他最私密的地方,外人应当不会接触到他的卧室。想到这儿,我决定从卧室开始找起,他卧室的装潢很简单,一张大床、衣柜、电视机……房间里一览无余,没有多少多余的装饰物,我眼睛不眨,仔细找了起来,脸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不放过。但没有一丝发现。
难道暗门在工作室?
我一路来到工作室,工作室大概四十平米,一面墙边立着一个大大的书架,几乎把争做墙面都挡住了,;一侧房间立着几个画板支架,另一边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办公桌,墙角堆着一些没完工的艺术品。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油彩颜料的味道,我吸了吸鼻子,这种味道我有点不太习惯。
正要开始从柜子出开始找起,忽然楼下传来一声门摔在墙上的巨大声响——
糟糕!他来了!
我心下一慌,慌忙的摁掉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没成想,一紧张,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嘭”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无比清晰响亮。
我的心跳猛地加快,眼前仿佛看到祁墨朗红着眼睛,一脸凶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