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哥喝醉了,现在在和修文吵架。”晚上十点,许白焰突然发来消息。
“为什么吵架?”简十初不解,文文和大叔的感情不是很好地吗?
“还不是为了他们以后的未来问题。修文是南方人,她的家人基本都在S市,她毕业了以后肯定是要去南方发展的,可是磊哥是B市人,他是不可能去 S市的。更何况B市的发展前景那么好,为什么要做一个S市漂?,所以我说他们毕业就分手的可能性很大。”许白焰此时显得有些过分现实。
简十初有些不能接受,她还处在对美好的爱情抱有期待的阶段,修文和大叔平时的相处让她觉得这就是美好恋爱的真实模样,她一直觉得他们的爱情可以走到最后,开花结果。可是现在许白焰却告诉她,在现实的面前,看似最坚固的爱情下隐藏的裂缝也渐渐显露出来。
“那后来呢?”简十初想知道后续。
“应该是谈崩了,因为磊哥现在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不过好像又说修文要在B市考研究生,算是暂时退了一步吧。”许白焰看着呼呼大睡的醉鬼欧阳磊回复简十初。
“那你喝酒了吗?”简十初问道,其实简十初更想问他对注定会分手的恋爱是什么样的看法,他能接受会面临许多现实问题的爱情吗?
“喝了,磊哥非拉着我喝,不然就吵,动静大的连姥爷姥姥都惊动了。”
“那你醉了吗?”简十初试探着问。
“没有,我的酒量那么好。倒是你们女孩子不要轻易在外面喝醉,我之前有一个同学的同学,是个女孩子,和同学出去玩喝醉了,大半夜回到宿舍楼下神志不清,两个人就直接在宿舍楼下那个了,天亮以后被人看到。所以说女孩子不要轻易在外面喝醉,特别是你这种酒量浅的知道吗?”许白焰叮嘱简十初道,之前的聊天中许白焰了解到简十初的酒量不是很好。
简十初心里一暖:“嗯,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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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葵水至,经脉初动。
在中医的说法里头,月经初潮就是这样的描写。葵水,月经的别名,听起来让人觉得月经应该是是一种美好的东西。
可是对于简十初来说,这一点都不美好。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是一个阴沉沉的早上,天暗暗的,风雨欲来。
十一岁的简十初像往常一样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准备上个厕所就去上学,却没想到裤子上有一股奇怪的湿湿的感觉。
她把裤子脱下来,一大片,红艳艳的,像泼在布上的颜料。
很自然的,简十初并没有惊讶地大叫,也没有告诉奶奶寻求帮助,而是聪明地想了一个办法,扯下一截卷筒纸,叠成厚厚的一沓,垫在了上面。
然后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如果不是同行的伙伴告诉她关于卫生巾的知识,她大概会拖着裤子上的黑色印记走一整天。
从七岁那年来到小小的单位房里开始,简十初已经开始学会一个人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月经对于简十初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星期的垫姨妈纸的繁琐,而是成为了惧怕的根源。是的,简十初开始痛经了。
对于没有痛过经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不懂其中的痛苦。就像天边即将下骤然暴雨的前奏,一道惊雷突然劈下,剧烈的疼痛从简十初的小腹蔓延开来。被一环扣着一环的铁索穿过血肉,然后铁索慢慢收紧,旋转,血肉随着铁索的动作被慢慢缴紧,疼痛像引发海啸的浪,一层接着一层,一浪大过一浪。每到这个时候,简十初都会忍不住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疼痛就能减轻一些似的。有时候痛到绝望,简十初侧躺在床上,两行清泪从眼里慢慢滑落,她下定决心,死后奈何桥上一杯孟婆汤之前,她一定要和鬼差大人说,请这辈子投胎让她做个男生,做个女孩子痛经的时候实在是太痛苦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简十初痛极了以后脑里出现的荒谬想法,所以更多的时候,简十初考虑的是切掉子宫和卵巢这样看上去可行性更高的方案。
高三将近,简十初实在是怕极了高考的时候来月经并且痛经这种可能性,她不想自己人生中即将面临的最重要的一个时刻因为痛经这样的事情而留下遗憾。所以这个暑假,简十初选择去本地的中医院寻求治疗。
在坚持喝了一个月又苦又黑的中药以及每天到医院去做艾灸以后,再次迎来月经的简十初只想躺在床上骂医生,喝了一个月的药,一点用都没有,还是这么疼,我要死了……简十初捂着肚子,弓着背缩成一团躺在床上,眼泪都要忍不住冒出来了,可怜巴巴的,像被遗弃的小狗。
“叮咚——”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响了,简十初一听就知道是许白焰发来的消息,那是她为他设置的特别提示音。
拿起来一看,是一张西瓜图,被切开的西瓜红通通的,色泽诱人,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尝一口。
“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我终于回到家了,如果不是手机坏了我都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自习室待一天,这是刚刚在路上买的西瓜,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好吃?”
看到这句话的简十初明明肚子还在痛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实在是许白焰太搞笑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偏偏就是许白焰这个笨蛋能把手机掉进吃饭的汤碗里。那天许白焰说话说到一半不回她消息,她还以为许白焰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的乌龙。所以没有手机的许白焰今天一整天都是带着平板在身上,不过断网如失联,以至于今天简十初和许白焰的交流时断时续的。
“是。”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挑的西瓜能差吗。”得到肯定的许白焰更加得意了。
“你这两天没有手机要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简十初没有告诉许白焰她痛经的事情,她觉得她们的关系没有那那么亲密,亲密到让许白焰安慰她的地步,她觉得那样有些矫揉造作。
“先拿磊哥的用着呗,他之前换了手机,旧的还能继续用。”许白焰回答。
“这样……”简十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许白焰打断了。
“我先去打游戏了,有空继续聊。”
简十初只好无奈地和许白焰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