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接待室。

鲁宏才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面色憔悴，头发乱糟糟的。

脑袋和手，都绑着绷带。

整个人显得十分破败。

只有时不时看向接待室的大门的时候，眼中才会露出一些期待。

吱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陈山和姜锦瑟，一同出现在门外。

鲁宏才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病态般的笑意。

他笑着的时候，脖子却下意识的缩了缩。

但随机，鲁宏才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陈山和姜锦瑟将他的变化，全都看在眼中。

姜锦瑟没有进门，将陈山送过来之后，她便离开，关了接待室的门。

陈山一身休闲装，没有化小丑妆。

值得一提的是。

这几天的时间，陈山化妆的技术突飞猛进，现在再化小丑妆的话，绝对会以假乱真。

他坐到鲁宏才对面，与鲁宏才对视一眼。

“听说你要见我？”

“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要杀我？”

“我们两个之前，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才对。”

陈山同样想见鲁宏才一面。

鲁宏才锁定他成为杀人的目标，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

鲁宏才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我杀人……不在乎他是什么人，跟我有没有关系。”

无差别杀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陈山耸耸肩，又转过来问鲁宏才。

“所以，你又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我把你送到这里了？”

鲁宏才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奋力想要从椅子站起来，拷着的手在用力的拍打着桌子。

“我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你应该和我一样！”

“跟我一起，在黑暗之中杀人，享受他们的恐惧，听他们的惨叫。”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当一个正常人？！”

他忽然变得出奇的愤怒。

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陈山的模样。

审讯室的灯光昏暗，房间的边边角角还被黑暗笼罩。

灯光下，鲁宏才的脸阴暗晦涩。

唯有脸的狰狞，显得那么清楚。

他发病了！

陈山只是靠在椅子，冷静地看着鲁宏才。

眼神似冰刀一般，冰冷而锋利。

他没有对鲁宏才忽然的暴怒，展现出丝毫的惊讶与好奇。

也没有逃避的想法。

只是冷静的审视着鲁宏才。

然后……

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咚！

看到陈山的笑容。

鲁宏才愤怒的挣扎，忽然停了下来。

以至于整个人，都彻底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这一次，鲁宏才整个身子都有些蜷缩了起来，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他深吸了一口气。

语调变的微弱了一些，但依旧充斥着满满的不理解。

“你……为什么要忍？”

“装成正常人，忍受自己的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

鲁宏才在地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你不痛苦吗？”

他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不痛苦吗？

忍受着自己杀人的冲动不痛苦吗？

在一群庸碌的俗人面前伪装着，假装融入其中，不痛苦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鲁宏才抱着头。

肆意妄为，胆敢预告杀人的杀人犯，竟然流出了几行清泪。

痛苦啊！

他被这样的痛苦折磨了太久！

每每午夜，他都想听别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每次看着那些人，他都想看他们跪在自己脚下哀求。

杀猪宰羊，早就满足不了他了。

他想……

好想、好想、好想杀人啊！

鲁宏才的脸色狰狞恐怖。

就是因为经受过这样的痛苦。

所以，他才不能理解，为什么陈山要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忍受着杀人的痛苦？

“陈山……”

鲁宏才的声音带着哭诉与哀求，好像吞下了一口沙子一样沙哑。

“让我再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陈山沉默。

他很无语，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的模样，就是他的真面目。

鲁宏才已经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了。

他没办法跟这个男人解释。

鲁宏才在地抱着头挣扎了许久。

终于，他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露出了解脱一般的微笑。

“我懂了……”

“你喜欢扮演正面角色，对吧？”

“你和医生真的很像……”

“都很喜欢伪装啊！”

鲁宏才如释重负一般，呢喃着说出了让陈山顿时来了兴趣的话。

医生！

陈山眼前一亮，连忙开口追问。

“医生是谁？”

“他在伪装什么？！”

鲁宏才却只是笑。

笑个不停。

就像是陈山小时候，第一次去街机厅，对战打赢了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那种兴奋畅快的笑。

“医生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很欣赏你这段时间的表现。”

“医生邀请你，未来的某一天，加入他的天国计划。”

说到天国计划的时候。

鲁宏才脸再次露出了兴奋憧憬的笑意。

向往。

就像是去过一次之后，陈山不断的向往、期待着下一次前往街机厅的向往。

陈山无奈。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自己这是被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大BOSS盯了啊！

就是这个“医生”，一手打造出来了鲁宏才！

只是……

现在已经被盯了，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必须要弄明白这个医生，和他所谓的天国计划，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鲁宏才现在正处在发病期，看他的表现，想让他开口回答问题，正常询问估计是不行了。

想到这儿，陈山沉吟片刻，缓缓抬头看向鲁宏才，脸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呵呵……医生？”

“有点意思。”

“想和我玩游戏的话……”

“希望他的游戏，能够比你有趣一点。”

“不过……”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得我去崇拜的。”

说着，陈山脸笑容更胜。

赤果果的蔑视，显露无疑！

瞬间将鲁宏才激怒了。

“闭嘴！”

鲁宏才怒目圆睁，冲着陈山大吼道，“医生治好了我的病，解开了我的囚笼，给了我重生和希望！”

“天国计划不是游戏！”

“陈山……你竟然敢亵渎天国！”

“你该死！”

情绪激动的鲁宏才恨不得撕了陈山。

不过。

被手铐脚镣束缚住的鲁宏才，根本没有袭击人的能力，还没等站起来，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

可即便如此，鲁宏才却依然疯狂挣扎蠕动着，想要靠近陈山。

手腕、脚腕，都被手铐磨出了血水，在地板砖缝中流淌。

流到陈山的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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