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说什么了,想来皇上也是心知肚明的。”秦蓁淡淡道。
“难不成,他前来并非是为了你?”端木衢看着秦蓁道。
秦蓁笑了笑,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端木衢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不论如何,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过,你与我已然赐婚了,一切有我。”
秦蓁怔愣半晌,看着端木衢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我既然有能耐让父皇下旨赐婚,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成?”端木衢反问道。
秦蓁勾唇一笑,便不去理会他了。
端木衢冷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走了。
知茉走了过来,“大,大皇子要见您,您当真不见吗?”
“嗯。”秦蓁点头,“见了有何用?”
“奴婢反倒觉得大皇子前来,应当不是冲着您的。”知茉低声道。
“是吗?”秦蓁看向知茉,想了想,继续道,“最好不是。”
知茉接着说道,“不过大皇子妃?”
“孟启轩是不会放弃吕妹妹的。”秦蓁抬眸看着远处,“毕竟,他许多事情,还是要指望吕家的。”
“大,少夫人请您过去。”知棋走上前来说道。
“嗯。”秦蓁低声道,“可知晓是为了何事?”
“少夫人这几日身子有些重,前些时日送去的安胎药也都吃过了,不知为何,这两日有些心悸。”知棋看着她说道。
“那我去瞧瞧。”秦蓁沉吟片刻道。
“是。”知棋点头应道。
半晌之后,秦蓁到了南宫青墨这处,便瞧见南宫青墨脸色有些苍白,反倒不似之前那般红润了。
秦蓁这几日都不在府上,忙着外头的事儿,不过却每日都会让知茉前来,却也没有听说南宫青墨身子有何异样。
知茉看着她,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低着头退下了。
秦蓁走了过去,“嫂嫂。”
“妹妹快坐。”南宫青墨温声道。
秦蓁缓缓地坐下,也只是打量着她,过了许久之后才道,“嫂嫂,让我瞧瞧。”
“好。”南宫青墨轻声应道。
秦蓁给她诊脉之后,并无不妥之处。
“嫂嫂这几日歇息的如何?”秦蓁随即问道。
“前半夜倒也安稳,只是后头,这肚子便疼地厉害。”南宫青墨轻抚着小腹,无奈道。
秦蓁盯着她的脸色,过了许久,“嫂嫂不妨事儿,兄长这几日都会在府上。”
“嗯。”南宫青墨见秦蓁如此说,便知晓不会有事儿了。
秦蓁款儿子了南宫青墨几句,便出了院子。
知茉看着她,“大,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这一胎本就不稳当,早先嫂嫂的身子也不太大好,故而有些心烦气躁的。”秦蓁说的不紧不慢,到底也没有当回事儿。
知茉敛眸道,“奴婢会仔细些的。”
“嗯。”秦蓁点头,便走了。
等回去之后,知棋看着她道,“大,宫里头来人了,说是皇后下旨,请您入宫。”
“我知道了。”秦蓁轻轻点头,“现在吗?”
“是。”知棋道。
秦蓁沉吟片刻道,“去将秦家家主的朝服拿来。”
“是。”知棋一愣,想着那朝服乃是第一代秦家家主便传下来的,可是御赐之物。
不过秦蓁因身形的缘故,是无法穿上的,而且,除了大型庆典祭祀之外,是不得摆出来的。
秦蓁让知棋捧着朝服,便坐上马车入宫去了。
秦家在云国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早先开国时若非因秦家,便也没有今日的端木家。
后来,太祖登基,秦家避世,紧接着秦家便也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女子都要待在祖宅,而秦家男丁都要待在京城,入仕为官,不过数百年来,秦家的根基盘根错节,却也经历过跌宕起伏。
尤其是眼前的秦家,也是经历过数次洗礼之后,才有了时至今日的局面。
秦蓁虽为女子,可却是头一个真正明面上的秦家家主。
至于原先的太夫人,也不过是暂代的。
在外头,总归是不能被成为秦家家主的,也只能尊称太夫人。
等入宫之后,秦蓁坐着轿辇到了皇后寝宫。
她下了轿辇,缓缓地入了寝宫内。
知棋弯着低头捧着朝服跟在身后。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瞧着秦蓁前来时,也只是笑了笑。
只是秦蓁入内之后,并未恭敬地行礼,反倒是朝着她微微颔首。
“秦既然与衢儿有了婚约,待成亲之后,也该唤本宫一身母后。”皇后见秦蓁对自己并无半分的恭敬,不知为何,这心里头着实有些烦闷。
她深知秦蓁乃是秦家的家主,可也该有君臣之分。
秦蓁低声道,“不知皇后娘娘宣臣前来所为何事?”
臣?
而非臣女?
这一声称呼,反倒让皇后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秦蓁继续道,“皇后娘娘,臣如今代表的乃是秦家,到底不敢造次。”
她说着,微微侧身,知棋上前,将手中捧着的朝服恭敬地呈上。
皇后一瞧,脸色一沉,却也明白,不论她说什么,今儿个秦蓁都不会听进去。
哪怕是,一些该有的提点。
皇后如今可是端着皇后的架子,未来婆婆的威严,不曾想,反倒被打了脸。
秦蓁见皇后半天不开口,便说道,“臣还有事儿,这后宫也并非臣随意出入的,臣告退。”
她说罢,便行礼,而后退了下去。
皇后终究还是没有组织,不过那脸色到底是不好看的。
秦蓁出了寝宫,抬眸看着远处,冷声道,“走吧。”
“是。”知棋低声应道。
不过刚出了启翔门,便被太后跟前的嬷嬷召了过去。
秦蓁便又去了太后寝宫。
太后自然瞧见了她身后知棋捧着的朝服,不知为何,反倒笑了笑。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小子是如何求得赐婚圣旨的?”太后率先开口。
秦蓁摇头,“臣女不敢奢望。”
太后轻笑一声,“许多事情,早已注定,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你自个想清楚就是了。”
“是。”秦蓁恭敬地应道。
太后并不多言,只是让她回去了。
秦蓁出了宫,却正巧碰上了回宫的端木阙。
二人许久不见,在此刻撞上,她坦然,他冷漠。
“参见太子。”秦蓁走上前去,微微福身。
“嗯。”端木阙淡淡地应道。
秦蓁以为他会说什么,不曾想,他像是与她并无任何瓜葛一般,便这样越过走了。
秦蓁愣在原地,直等到目送着他入宫之后,她才转身离去。
她上了马车,想着如此也是好的,免得日后剑拔弩张不是吗?
知棋看向她,“大,您为何要阻止皇后所言?”
秦蓁淡淡道,“若是她说出来了,不论是什么话,到最后,都会成为我的错。”
“这是何故?”知棋不解。
秦蓁淡淡道,“皇后出自谁家?”
知棋愣了愣,当即便明白了。
秦蓁继续道,“她怎么可能允许我真的嫁给二皇子?”
“那皇后如此做,无非是想要给您一个下马威?”知棋连忙道。
“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秦蓁淡淡道。
知棋反倒有些不明白了,这做给谁瞧呢?
难道只是因为大身为秦家的家主,如今要嫁给二皇子,便是整个秦家也都是皇室的呢?
知棋看着她,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秦蓁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什么表情?”
“大,奴婢越发地糊涂了。”知棋连忙道。
“这有什么糊涂的?”秦蓁挑眉,“不过是你情我愿的。”
“啊?”知棋又皱眉不解。
到底这都是什么啊?
秦蓁继续道,“端木衢能够让皇上下旨赐婚,你认为他到底应允了什么?”
“奴婢暗中打探了,这个除了皇上与二皇子,连太子都不知道。”知棋如实道。
秦蓁笑了笑,“那皇后是甘心的还是不甘心的呢?”
“不甘心。”知棋接着道,“您的身份过于特殊,若是真的嫁给了二皇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秦蓁挑眉,“有人在暗中提醒了皇后什么呢?”
“大,咱们的人怎么?”知棋皱眉道,“得到的消息,怎么还没有您自个猜测的多呢?”
秦蓁笑了笑,“毕竟,咱们的人也都是后来的,他们想要一点点的得到消息,需要很长时间。”
“可”知棋接着说道,“墨阁那处,似乎也沉寂了。”
“毓凡如今有旁的事情做。”秦蓁继续道。
“大,那咱们?”知棋觉得事情似乎并未解决,反倒越发地复杂了。
秦蓁盯着她,“回去,该干嘛干嘛。”
“是。”知棋垂眸应道。
秦蓁带着秦家家主的朝服入宫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座京城。
众人诧异,毕竟,秦家的家主朝服可是一道免死金牌啊,为何秦蓁便这样拿出来了呢?
难道这次入宫,事关秦家未来命运的?
皇上得知此事之后,便去了皇后那处。
皇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任由着皇上训斥。
皇上随即便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见他皱眉,低声道,“皇上何必忧心呢?”
“回太后,如今秦家的秘密始终没有浮现出来,而秦蓁这丫头,瞧着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是行事却是滴水不漏的。”皇上低声道。
太后继续道,“你既然都答应了衢儿,让他去解决此事儿,你又何必操心呢?”
“可”皇上皱眉道,“毕竟这其中的太大。”
“你不相信衢儿?”太后反问道。
“他素日顽劣,比起他来,朕更相信太子。”皇上低声道。
“罢了。”太后摆手,“皇上自个拿主意就是了。”
皇上见太后似乎不想再掺和此事儿,便离去了。
待皇上出来时,便瞧见端木阙立在殿外。
他愣了愣,而后道,“进去吧。”
“是。”端木阙应道。
待端木阙入宫了大殿之后,恭敬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来了。”太后看向端木阙道。
“祖母凤体可康健?”端木阙问道。
“你始终不想去面对?”太后直言道。
“她宁可选择二皇弟,也不愿意选择孙儿,孙儿不知,孙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端木阙压抑了太久,如今到底还是爆发了。
“她不爱你。”太后说道。
端木阙最怕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怕是世人皆知,可他却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如今,太后又说出来了,端木阙向后退了一步,那本就麻木的心此刻竟然又一点点地被撕碎,这种疼,让他无法克制,可他却偏偏还要克制。
端木阙不知自个是怎么出了太后寝宫的,他只知道,适才,在宫外看见她的时候,他头一次生出了怒意,若是他从未与她见过,若是当初,他还留在大召,留在后院,那么,他们会不会?
端木阙一次次地在如果,可事实就是如此。
后宫的长街很长,他并未乘坐御辇,而是一步步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便走了一大半。
“殿下,是二皇子。”一旁的侍卫禀报道。
端木阙慌神,随即收回心思,冷冷地看向前来的端木衢。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眼前的这个二皇弟,当初,若非是自己主动让他去靠近她,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可为何偏偏是二皇弟呢?
端木衢走上前来,“臣弟参见太子皇兄。”
“起来吧。”端木阙不想与他争辩,更不想面对。
故而,他宁可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们还没有成亲,那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太子皇兄可是刚从太后寝宫请安出来?”端木衢倒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
“嗯。”端木阙点头道。
端木衢轻轻应道,而后便说道,“那臣弟告退了。”
“嗯。”端木阙冷冷道。
待端木衢去了太后寝宫,太后见到他的时候,反倒笑了。
“祖母这是?”端木衢看着太后,皱眉道。
“臭小子。”太后沉声道。
“孙儿做错什么了?”端木衢连忙跪下。
“那丫头若是知道了真相,我看你怎么办?”太后直言道。
“最起码,现在走出了第一步。”端木衢笑嘻嘻道。
太后无奈地摇头,“罢了,哀家老了,也看顾不了你多久,你自求多福吧。”
“是。”端木衢拱手道。
秦蓁回去之后,便见南宫青墨院子里头的丫头突然冲了过来。
秦蓁敛眸,而后说道,“可是嫂嫂出事了?”
“是。”那丫头焦急地应道。
秦蓁连衣裳都没有换,便赶过去了。
等到了院内,迎面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便冲了进去。
南宫青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内已经有稳婆忙前忙后了。
秦蓁匆忙入内,便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痛苦哀嚎的南宫青墨。
她扭头看向那稳婆,“怎么回事?”
“适才少夫人不小心滑到了,动了胎气,羊水破了。”稳婆道。
秦蓁上前连忙给南宫青墨把脉,而后与知茉说了几句,让她赶紧去了。
“孩子保孩子”南宫青墨突然抓住秦蓁的手,乞求道。
秦蓁看着她,“嫂嫂,你这是何苦呢?
“我”南宫青墨一愣,那乞求的眸光溢满了悲伤。
秦蓁无奈地摇头,而后便看向稳婆,“待会你听我的。”
“哎呦。”稳婆看着秦蓁道,“您可是大姑娘,怎么懂得这些?”
秦蓁脸色一沉,“若是你再胡乱嚷嚷,我便将你丢出去。”
稳婆一听,便不敢再多言了。
这稳婆也是刚请过来的,到底也不知秦蓁的性子。
知茉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一铜盆的黑乎乎的东西过来。
而稳婆瞧着,皱眉,有心要说什么,却还是不敢多言。
秦蓁连忙拿出银针,知茉在一旁帮忙。
外头,秦贽得了消息,也匆忙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秦贽连忙问道。
“奴婢也不知。”知棋在外头等着。
生怕秦贽忍不住冲进去,这才在此拦住。
秦贽探着头,“怎么好端端,就要临盆了?”
“这”知棋便说了大概。
秦贽身形一晃,而后便跌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头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秦贽恍若隔世般地起身。
没一会,秦蓁便满头大汗地出来了。
稳婆抱着襁褓内的婴儿,笑吟吟道,“当真是大福气啊,母女平安。”
“好,好。”秦贽反倒不在意是哥儿还是姐儿,只听到南宫青墨并无大爱,才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
稳婆将襁褓抱过来,让秦贽瞧着,婴孩皱巴巴的,可秦贽瞧着欢喜的很。
他看向秦蓁有些虚弱,担心地问道,“妹妹,可是要去歇息会。”
“嫂嫂昏睡过去了。”秦蓁继续道,“兄长,我得在这处待到嫂嫂醒过来。”
“可你的身子?”秦贽担忧道。
“不妨事儿。”秦蓁摇头。
直等到翌日晌午后,南宫青墨才幽幽转醒。
她睁开双眸,瞧见眼前的一道白光,突然起身,便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
她低头将手放在小腹上,空空如也,她转头大叫道,“来人!”
“少夫人。”丫头连忙走了过来。
“孩子呢?”南宫青墨担忧地问道。
“小吗?”丫头继续道,“正在奶妈那处吃奶呢。”
题外话
啦啦啦,猜猜南宫青墨是不是好的?吼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