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休息时间，赵安不仅弄清了监狱内的日常作息时间表，也从几个老鸟的嘴里套出了夜间狱警的巡逻时间。

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每层牢房两头各有一个站岗的狱警，每三小时一轮换；除此以外，还有巡逻的狱警每半个小时一轮巡查，任何可疑的活动都会被记录上报。

也就是说，在狱警没在巡查和走廊两头站岗的狱警换岗的同时，只要不惊动狱警，他们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的。

赵安闭上眼假装睡着，等到第一批夜巡的狱警差不多走远了，他鬼鬼祟祟地爬了起来。

“出来吧，别装了。”赵安看向床底道。

那里除了一地灰尘，就只有赵安在剧院里带回来的，那只萨科消失后留下的木偶小丑。

赵安可没疯，这个木偶小丑是活的。

“来了来了！老大叫我干嘛？”一个比金克丝稍微高点的小丑从木偶里蹦了出来，正是之前被赵安打败的萨科。

自打赵安喊出“萨科”的名字后，这木偶身上附着的恶魔就已经被驱逐。

（PS：萨科体内的恶魔并非符文之地原初十恶魔之一，只能算是它诞生之处被施加的诅咒，即一些人性的黑暗面。）

现在的萨科，是具有清醒的头脑，并且可以作为正常人交流的。

赵安在看到萨科跪地求饶的时候确实起了怜悯之心，没有对它下死手。

据萨科自己所说，他的本体就是木偶，木偶不破，元神不灭。萨科并非唯一一个本体是玩偶的英雄，还有一个在暗影岛而且二创涩图蛮多的。

一来没对萨科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下死手，还替他背黑锅坐牢；二来赵安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完全凌驾在他之上；萨科顺利应当地认赵安当了大哥。

虽然萨科失去了魔性以及大部分的魔力，但他还是可以耍些小把戏的。

而且他耍匕首的功夫也不差，赵安就留他在自己身边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忙。

赵安做梦也没想到，符文之地的英雄有一天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小弟……

有萨科给自己保驾护航，赵安感觉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脚下生风。

这让赵安想起了腕豪的一句台词：“当大哥的感觉真不错啊。”

赵安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萨科立刻心灵神会地点头。

“问你几个问题。”赵安低声道。

“大哥你讲。”

“为什么来皮尔特沃夫。”

“我是被疯狂吸引过来的……我天生就能闻到人身上疯狂的味道，就像天蛾总会飞到有亮光的地方……”

“那，你闻闻我身上有疯狂的味道吗？”

萨科嗅了嗅，然后眨眨他的星星眼，答道：“有点。”

“金克丝的盒子，是你给的？”

“大哥我不知道你说的金克丝是谁。我给祖安的一百多号人都送了盒子。”

“一个蓝头发，蓝眼睛，扎着蝎子辫的小姑娘。”

“我有点印象，确实是我把盒子放她桌子上了。她身上的疯狂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浓烈的。”

“你给人们送你的盒子做什么。”

“为了让人们聚在一起，然后榨取他们新鲜的血液。”

说到榨取血液，萨科痴醉地舔了舔嘴唇，突然意识到赵安正严肃地看着他，连忙收起表情道：“嗜血的疯狂，这也是天性使然……”

“如果我没去那个剧院，你还要在那闹多久。”赵安把两条腿抬到萨科的膝盖上。

萨科一边给赵安捏腿，一边解释：“上城的作案只是个幌子，是为了引起执法官们注意用的，真正的秀场是在下城举行的。”

“执法官们早就不管下城的烂摊子了。”赵安说。

“啊？这……那我确实多此一举了，我上次来到这的时候还是一百年前，下城还是受上城法律约束的。”

“你见过金克丝？”赵安突然提高了声音。

自打赵安去到上城，已经五天没见过金克丝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我见过。准确来说，是我的分身见过她。她发现了盒子上的印记，也参加了我的杀戮秀。”

赵安腾地一下站起，捏住萨科的嘴，把他的小丑帽抵到墙角，低吼道：“你把她怎么了？”

“大哥，大哥息怒！”萨科两根食指焦急不安地敲着，“我没动她一根毛！她反倒把我的分身们全部干掉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俩认识啊，不然怎么会给她送盒子。”

萨科的回答还算有诚意，赵安松开了手，让萨科继续给自己捏腿。

“你觉得我跟你的前一任大哥比怎么样？”

“两千年前我跟过维罗姆王子……一千年前跟过坎赛斯王子……但他们都没有您这般集聪慧与美貌于一身。”

靠，原来以前自己舔希尔科的时候，希尔科是这种感觉？怪不得这家伙不愿意跟皮城和谈呢，当个地头蛇还能有一堆人舔，多舒坦。

比起希尔科，赵安当领导就是个十足的无厘头。

“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赵安问。

“一直跟到你不幸去世……然后我就会去符文之地寻猎疯狂——不过那都是恶魔从我体内出去之前的事了，现在的话，我只会等到下一个打败我并且放我生路的人，我才会甘愿一直跟随。”

这么看来，萨科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了，赵安心想。不过我得看看他能为我忠诚到什么程度。

“如果我让你去为我杀一个人，你去不去？”赵安问。

“大哥叫我去杀谁我就杀谁，我只是一个木偶，不接受任何法律的约束。”萨科即答。

一个忠诚的小丑杀手，让赵安想起了在《上古卷轴：天际》里招募的随从小丑西塞罗，他跟萨科一样都擅使匕首，喜欢从背后突袭。

“你把裤子脱了。”赵安命令道。

“你认真的吗头……”萨科的眼角抽搐，完全无法理喻赵安在搞什么名堂。

“让你脱就脱，脱不掉就算了。”

“能脱，能脱。”萨科一边答应着，一边脱掉了下半身臃肿的小丑服。

他的身体就是一根光滑的木棍，没有任何性别特征，没有挂着任何皮肉。

这里再解释一下，萨科在认主状态下身体的构造会变成木头，无主状态下才是棉花。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诅咒。

“行了，穿上吧。”

直到赵安再次下令，萨科才敢悻悻地提上了裤子。

这么看来，萨科能做的事情下限还挺低嘛……以后说不定有更大的用处。赵安心想。

“你那个‘欺诈魔术’还能用吗？”赵安又问。

萨科没想到赵安连自己的能力叫什么名字都知道，更加对赵安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且庆幸自己做出了跟随赵安的正确抉择。

“还能的，老大！恶魔离开我的身躯后只是影响了我的魔法威力，不影响能力的。”

“那好，你去资源室，把钥匙串偷过来。”

赵安让萨科去偷钥匙，而不是自己亲自去偷。先不谈自己被狱警发现的风险，其中最大的一点原因：

赵安的“闪烁”印记一直有一个限制条件，那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目标地点之间不能存在障碍物；即便有障碍，也至少要有允许一人通过的空间。换句话说，赵安的“闪烁”，不能“穿越地形”。

而萨科的“欺诈魔术”，玩过小丑的人都知道，没视野的时候也可以用来跨越地形。

在静水监狱中，赵安的“闪烁”印记是无法穿过紧锁的牢门的，这一点跟他的预估大相径庭；但萨科可以利用“欺诈魔术”随意地穿梭在监狱内各处，只要赵安一声令下。

赵安还清楚记得在初次入狱时在资源室内看到的那一长串钥匙，如果能把它搞到手，自己就初步有了在监狱内自由活动的资本……

至于出监狱后该怎么远渡重洋，该往哪走，那都是后话了。

“没问题，老大！包在我身上！”萨科一跺脚，敬了个礼。

这时走廊外传来了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灯光，赵安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光顾着聊天，却忘了下一班巡逻的狱警该上班了！

狱警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划过1999号牢房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小丑服的人正在给一个犯人捏腿。

他吓得身子一抖，手电的光线再次聚焦在牢房内时，只剩下一个犯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狱警晃了晃头，以为刚刚是自己困顿到眼花看到的幻觉，便走开了。

狱警走远，萨科又从床底的木偶里钻了出来。

他蹲在赵安床边道：“大哥，还有别的吩咐没？要是没了我现在就去动手！”

“你先去把钥匙串偷来就行。”

“诶，马上回来！”

言毕，萨科倏然消失在原地，已经离开了赵安的牢房。

五分钟后，萨科带着钥匙串回来了。

钥匙串并不能随着萨科的“欺诈魔术”一起穿越地形，所以萨科把它放在了牢房门外的地上，进来后伸手把它捞了进来。

“你携带的东西不能穿墙啊看来……那你是怎么把钥匙串带出资源室的？”赵安躺在床上问。

“我把门打开，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反正他也看不见我，他还以为门是风吹开的，嘿嘿嘿……”萨科的笑声尽显阴险。

钥匙串到手，但没有光源，赵安无法判定哪一只钥匙对应自己的屋门，所以开锁的尝试无法在夜里进行。

下一步需要考虑的，就是钥匙串藏在哪里才能不被发现的问题。

这么重的东西肯定不能随身携带，而狱警们每天还会分两拨搜查牢房内部……

赵安看向墙角的夜壶，嘴角升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