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跑过来跟他表白的时候恨不得把全天下最美好的词都用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对他死心塌地,离开他就活不了了。
宋演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齐鹤的时候对方眼里的震惊,那不是假的,是真真实实的好奇过。仅仅就见了那一面,她说自己一见钟情,非要跟着他。
后来如愿了,也时常看着他的脸傻笑。
有人劝他不要退而求其次,赝品模仿的再像正品都只不过是赝品,值不了几个钱,甚至没有价值而言。
宋演说,就算是赝品,只要正品不在,仍然是可以替代着用用的。
可是齐欢啊,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躲着我……
宋演蹲在地上,少有的脆弱。
连日来的疲惫已经让他脸色不像往日那么红润,添了些病态的白,就是嘴唇也有些发紫。
宋演站起来走到床边,打开行李箱找到药盒,想找一块维生素吃吃,在翻找中,一板粉色的药粒进入他的视线。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宋演攥紧了拳头,掀翻药盒,各种各样的药散落在堆叠起来的衣服上,那板粉色的药粒好像在嘲笑他一样。
他坐在窗边,吞了一片维生素再次拨通了齐鹤的电话,仍然是对方已关机。
“哗啦”一声,手机摔碎在门口的方向,屏幕碎成蛛网,都裂开了。
唇边烟雾缓缓升起,在天花板底下氤氲成一团。
宋演咳嗽了一声,有种现在就回家去找齐鹤的冲动。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电影明天就要开拍,他要是今天离去,损失很大。
助理大清早敲开门,宋演脸色苍白,顶着一头鸡窝头,不修边幅。
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宋演摔碎了的手机,助理一激灵,跑上前来,道:“哎呦,演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演坐在床边揉着脑袋,道:“没事儿,只是小感冒。”
“小感冒?演哥,带药了吗吃点?”
宋演点头:“已经吃过了。”
助理一皱眉,赶紧将手里的早餐放下:“您空腹吃的药么?”
宋演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演哥,快速洗脸刷牙吧,然后吃个早餐,我们就该出发去剧组了。”
齐鹤打开手机看到宋演的未接来电,她手僵硬地攥着手机,心里发毛。
怎么打了这么多?
毫不犹豫,她给回了过去,这次却轮到宋演手机关机了。
齐鹤没多想,给家里回电话。
“喂,爸。”
“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齐鹤扣着手心,道:“忙工作,手机扔家里忘带了。”
“这么久不回家,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家里还有我和你妈?”
齐鹤低着头有些心虚,道:“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完了就过来了。”
齐父似乎很生气:“齐鹤,你当初怎么说的,会频繁的回家,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
他无非就是想说都是因为齐鹤,齐欢才会离开。这话她听的多了,解释了几次也没有人真的信她。齐鹤垂眸,说:“齐欢也不是不回来了,她离开了,给你们打个电话也不是难事。”
后边的话她没说,不妨碍齐父听懂了,这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
齐鹤听着电话里父亲的咒骂一言不发,等对方骂的差不多了,齐鹤才开口道:“齐欢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回来之后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或许我才是受害者呢?”
齐父一噎:“就你?我宁可相信大街上一只猫无辜都不信你是无辜的。”
他打了那么多电话就是想骂她一顿,齐鹤任由他骂,不反驳他。
因为她留在他们身边,且没有缺胳膊少腿,自然是被诟病的对象,也是撒气的好出气筒。
齐鹤捏着床单,清浅的眸子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决绝。
公司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齐鹤却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洗漱了一番,便去了公司。
进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是,见到她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悄声说着什么。
工位上,兰蔻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得意洋洋地补妆。
齐鹤看了眼新换的名牌,被给气笑了。
“你笑什么?”兰蔻被她的笑容给刺激到了。
“笑你不自量力,笑你愚蠢。”
“齐总监,哦,不,齐鹤,对了,你已经被公司辞退了,泄露商业机密,呵呵,这罪可够大的,要不是陈总看你可怜,否则,你就该蹲大牢了。”
原来她还没接到通知,但是内部已经处理了她。
面对兰蔻的挑衅,齐鹤并不生气,她随便拿出一个箱子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将那边的几沓彩印的服装照片一齐装了进去。
在UY待了四年,她的东西就一个箱子都能收完。
“齐鹤,你可不要多拿公司的东西,否则这都可以构成偷窃罪了。”兰蔻抱臂看着齐鹤,眼睛里的得意没人看不出来。
齐鹤看着这张脸,到底是没忍住。
“啪!”极响亮的一声,兰蔻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齐鹤微抬眼:“说够了么?”
兰蔻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就要还手,陈维钧恰巧走了下来。
“齐鹤,来我办公室一趟。”陈维钧道。
齐鹤瞟了他一眼,抱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陈维钧:“……”
齐鹤不愿意和陈维钧共处一室,有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私下的龌龊谁又知道?
她下了楼,给禹尧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禹尧家里见一面。
“以IM的名义起诉UY抄袭,胜率有几成?”听了齐鹤的遭遇之后,禹尧问。
齐鹤微微一笑,掏出出来的时候收拾的东西:“七八成吧。就算现在他们已经紧急更换了别的设计,但是谢谢原稿是有UY的标志的,我下午会去一趟UY的仓库,将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服装带回来一些。
这些都作为证据,可以起诉了。”
禹尧:“你是不是早就这样打算了?”
齐鹤摇摇头:“我之前不知道他们想辞退我,这些年我也有这种想法,我还是想重操旧业。
至于起诉不起诉的,都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也是他们逼我的。”
禹尧皱眉:“所以你认为他们这么做还有别的目的?”
齐鹤点点头:“据我所知,陈维钧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金钱至上的人,给我发固定的死工资和花这么多钱做戏辞退我,他肯定选择前者。
抄袭这事儿,并不是这么简单。”
禹尧:“好,我会帮你。”
齐鹤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上边有关于UY的一些资料,她没清理。
“证据我会慢慢找的,到时候请律师的钱我也会付。”齐鹤说。
禹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没有那几个请律师的钱?再说了,我们公司是有御用律师的,不需要你出。”
齐鹤扭头对她温和一笑:“谢谢你了。”
“谢屁,好朋友就该互帮互助。”
齐鹤看着禹尧,眯成月牙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河大海。
禹尧对她的好她都记得。
如果有一天,禹尧需要她的帮忙,她也一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两个人窝在禹尧的闺房里整理了一下头绪,将证据都列了出来,就差起诉和传票了。
在禹家吃了饭,齐鹤才回了别墅,回去之后就给宋演打电话,仍然是无法接听。
不知道宋演在剧组里怎么样,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宋演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确实是感冒了。
助理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一会儿给倒水,一会儿给洗毛巾,一会儿给喂药。
“演哥,要不咱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吧,这才三月了,大西北确实太冷了。”
宋演摆了摆手,道:“没事儿,今天还剩几场场了,坚持拍完就可以了。”
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宋演是个拼命三郎,如今一见果然是这样。
“好,第一场第三次,A!”
伴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宋演已经站在荒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边境线。
“殿下,如今天下安乐,百废已兴,百姓休养生息,至于招兵买马的事,臣建议还是要从长计议。”饰演臣子的人说。
宋演微微偏过头睨他一眼,道:“居安思危,即便国内大道之同,四方边境仍有蛮夷挑衅。不招兵买马,训练精兵,到时候战事一起,在从百姓中强制入伍,军容不整,谈何取胜。”
……
“好,这场过,下一场!”
“收工。”可以回酒店的号角吹响,大家干劲十足地收拾设备,撤布景。
宋演披着军大衣走到休息室,喝了口热水。
“演哥,今晚想吃什么?”
宋演脑子里一闪而过齐鹤做过的饭,下意识地道:“白粥吧。”
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助理应下,跑去外面买饭。
宋演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抬手遮住了眼睛,这种样子,齐鹤看到肯定会心疼,算了,想她做什么。
宋演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助理终于将饭带了进来,一碗浓稠的白粥,上边还撒了葱花,闻着很不错。
“演哥,快吃吧,听说这家的粥是招牌呢。”
宋演握着勺子舀了一勺吞下,确实很不错。
助理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了大半碗粥,才到:“演哥,那个……”
宋演淡漠的眸子瞥了眼助理,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样子。
助理憨厚地摸摸脑袋,道:“演哥,我今儿早上看您摔了手机,发生了什么吗?”
憋了一天的疑问终于被他给问出来了,竟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
宋演半眯着眸子靠在椅子上,懒懒地道:“坏了。”
宋演不愿意说,助理再八卦也得停下来了,得,刚买的手机么,性能不好,坏了就坏了,正好三个月就不闹着要手机了。
“那您要想跟家人打电话就只能用剧组的公用电话了。”
宋演坐起来一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选择?”
助理摇摇头。
宋演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假寐。
剧组东西收拾好之后,他们一起回了酒店,宋演洗了澡直接躺在床上,拖着病体工作了一天,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两个人都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互不交集,谁也不会干扰谁,忙起来了都不会想起对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