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五章(1 / 1)抚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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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堡这个季节的夜晚,天空悬挂着星星,时不时闪烁几下。夜晚有风,舒舒服服地熨帖过肌肤,一天的疲劳伴着洗礼的微风消逝。

身影在月色和灯光的作用下拉长,两边古老的建筑,散发着久远年代的古朴。充满异国他乡风情的文化氛围,宋井桐渐渐适应过来了。医学院学生的住所外部看起来比较老旧,保持着这所古老学校的特色,里面却焕然一新,也许是因为每隔几年学校会翻新的缘故。

尚未走到公寓楼底下,脚步突然间定住了。她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睛睁得很大,确保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那人站在一侧的路旁,月色如水倾洒而下,如墨色的黑发在如水的月光下渡上一层光辉。半明在月色半藏在黑暗的脸,轮廓分明挺括。稍有点敞开两颗纽扣的胸膛若隐若现,不羁和禁欲的完美结合。在这异国风土里,完全不会逊色半分。

宋井桐眼中掠过惊喜,藏得不深,显而易见。

他若有感应,转了过来,一张脸彻底现在皎洁的月色里。那一刹那,四目相对,星辰装进两人的眼底。她再也藏不住欣喜,插在白大褂口袋的双手紧了紧,步伐的频率不难发觉快了许多。“你怎么会过来?”她真是瞬间欣喜若狂,扑到了他身上抱住他。

满怀的拥抱,让他毫无防备的踉跄了一步,而后紧紧地抱回去。宋井桐的拥抱完全出于那一瞬间内心的想法,她不曾料想,他会吻了她。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一个多月的思念在他微凉薄的唇上炽热的表达,而那双冰凉的手也变得灼热,隔了一层衣服布料贴着她后背热量延绵不绝……

宋井桐脑袋很沉重,仿若脱水的鱼般窒息了。由不得她多想几秒,她的手已经勾着他的脖子,微仰着头深情地配合。这是最热烈的一次,唇齿都交缠在一起了。

呼吸沉重且喘,难舍难分的吻渐渐弱下去,两人默契地分开。他在她鼻尖轻轻一吻,相比方才更显温柔深情,那双深色的眼真是如水般温柔。

她脸色酡红,白色的白大褂愈发衬托她泛着红晕的脸。女孩子在这时候,脸上布上的那一抹红,是给男生的一个肯定,何况是性情如此冷清的她。程向阳越发的柔软,冰凉的指腹抚上她红扑扑的脸颊,淡淡的鼻音拖出浓浓的深情,“我想你了……”

宋井桐必须承认,每次他用这样委屈、落寞、深邃的语气夹着叹息,说我想你了,她总是第一时间被击败了。

“嗯,我知道了。”她撇了撇嘴角,平稳缭乱气息后问,“这么晚了,吃没吃饭?”

程向阳摇头,没等他出声她打断了他,“你的行李呢?”过于欣喜,她只注意到他人。现在她才发现,他空身而来,身上连个包都没有。她像明白了什么,骤然间声调拔高了几分,“程向阳,你、你真的是……”她哑口,责怪的话戛然,微风都不能吹散此刻她眼底漂浮的思绪,却将话语荡开了些。

他抓住她抬起的手亲了亲,“别责备我,我只是,想你了,特别的想。”

眼波轻轻地泛了泛,神色柔,“是不是九个小时的飞机也没吃东西,饿了一天了?”他嫌弃飞机餐,这点她是了解的。果不其然,他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宋井桐叹气,“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她去找她男朋友了,你如果……”

讲着讲着她不自然地弱了下去,他很愉快的笑,不等她说完,“好。”他应,凤眼微微眯着。

不大不小的二人居住间,两张单人床,自带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厨房设计简单,欧式风,只能供简单地煎个蛋或者煮个茶,因为抽油烟机功效过小做油烟大的菜整个房都是味。

一起居住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孩,大她一级,研二。女孩性格很严谨,做事有条有理,典型的德国女孩的形象。

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做饭,小厨房干净整洁到反光。找了一整个厨柜,宋井桐只找到了为明天早晨准备的牛奶和吐司,连个鸡蛋或者是其他储备的食物都没有。她泛起难色时,坐在沙发上喝水的人走进去了,看到她手里的面包和牛奶他皱了皱眉,“早餐你就吃这个?”他蹙眉,是因为她。

宋井桐能怎么说,默认地点头,转身要拿杯子倒牛奶。他长手一揽从身后整个圈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长长地叹气,“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真的让我很不放心知不知道?”

那一天的晚餐,实在没有东西,他又饿得等不及,于是将就吃了几片面包和两杯牛奶。她陪在桌边看着他有点狼吞虎咽地进食,想笑又觉得并不好笑。这个人,跨越了一个大洋,七千多公里的路程,千里迢迢跑来看她。他很任性,只为了说一句我想你,放着一切不顾越洋来看她。

她不清楚那九个小时的飞机,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他守在楼下,根本不确定她会什么时候回来,那时候有没有想要放弃,后悔冲动之下跑来?或许,他没后悔过。他吃着面包片,时不时朝她笑,她眼睛有点红,真的红了眼圈。餐后,他露出餍足的表情,他说这是他这一个月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餐。

骗人的吧?绝对是最糟糕的一餐。热都没热的吐司片,泛凉的牛奶,热气都没有腾。中国人讲究食物要色香味俱全,她和他都是中国人,从小的饮食文化便认定了面包吐司这一类不会成为正餐。来了这边一个多月,每天冷食牛排,她都厌烦。

她没有道破,收走杯子之前把自己的手机给他,她说,“你这样子一声不吭地过来,伯父伯母要急坏了,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急的不只是程女士他们,别的人更急。

饭局途中,他去洗手间,加上酒精的作用,喷涌如潮水的思念让他崩溃。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对,他的想念就是那么深,深得他自己无法控制。

宋井桐问他,“那你是怎么坐飞机过来的?”她在抖他的西装,拧干往夹子上晾。吹风机呼呼地吹,是他在吹头发,刚从洗浴室出来。没听到回答,她探头去看,还在吹头发的人换一只手拿吹风机,另一边手搂着她探出来的脑袋亲了一口。她白了眼,身子缩了回去,“不想说吗?”

关掉了吹风机,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故作玄虚般道,“山人自有妙计。”目光越过她头顶,远处漆黑的地方升起明亮的烟火,照亮了那一片天空,美得无声无息。“那里是干什么的?”

她仰头看了眼他,肌肤在顷刻之间一不小心刮过,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彼此不曾察觉。她淡淡地向他望的方向望去,“每年都会举行的烟火盛会,据说很热闹,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会汇聚在那里,但是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转过她的脸,“明年我带你去。”远处的烟火升起,她看到他眼底那绚烂的烟花。他又吻了她,低头俯身倾身而下。他问,“可以吗?”呼吸急促沉重,焦急而恳迫,克制又隐忍。

唇,毫无障碍地移动到脖子,那里是血液最强烈流动的一个地方。手要褪去那棉柔的衣服,意乱情迷,真的是眼里仅存的那点理性要被她细腻的肌肤燃烧。无爱可性,这是人类的本能需要。爱而性,这是基于最深处的情感。简而言,前者是兽性,后者是感性。

理智被那倾吐在耳旁的气息拖回,纵使如何的温情脉脉。褪去被撩拨起的意乱,她推开了他,抱歉地要说着道歉的话时,他懊悔地皱眉先于一步,“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他为她拉上褪到肩膀处的衣服,喉咙紧了紧,隐约地克制着什么。

算一算,他到了如火的年龄。宋井桐抬手默默地紧着自己肩膀的衣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人。”天,她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她后悔地咬唇,一脸懊悔。

程向阳错愣,愤怒之色燃起。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这一刻陌生极了,“宋井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他连名带姓,可想而知他恼怒了。“我是需要,但是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你这话对我是侮辱懂不懂?你怎么就那么大方,大方到给自己的男人找女人!是你无所谓,还是你脑子坏了?我再跟你说一遍,除非是你,谁也不要,说得够清楚了吗?”

她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程向阳似乎哭了,极度委屈。他问她,他来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来跟她吵架的?“别再说这种话,我会生气。我是你的,谁都不能分享,不管是谁。”他搂人入怀里,胸口因怒气在起伏着,“我好想你,我们别吵架,我怕了。”跟她吵架,每次他都痛苦不堪,每次折磨的都是他,他不愿再尝试这种滋味了。

这晚,月色皎洁。他睡在地上,她睡床上。她翻了个身,低下头去看他,他侧着脸不去看她却也感受到了她的凝视,他深吸了一口气,“早点睡,明天要去上课。”听此,她静默了几秒才翻身躺直回去。他听到她心里边的那声轻叹,不是他故意如此淡漠,是他害怕一看到她眼睛会克制不住自己。一个正常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是很难隐忍得住的。

夜很深了,那双向来清冷的眼望着无边的夜色,尾音有低喃轻语的浓重腔调,“程向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说出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其实,没有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分享给别人。”静,没有回应。她想,他应该睡着了,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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