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西岛岛主已经抵达校场,正在与敌酋理论。”负责探听西岛人动向的探子,喜形于色地奔了过来,大老远都能听见他声音中无尽的喜悦之情。
张权的心腹手下听了,不由松了半口气,有了西岛岛主朱一贵搅局,苏拉势必不能全力对付他们了,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也将减轻不少。
“快,再探!”盼着有更多好消息的心腹,迫不及待地让探子再次折返回去,希望他能去再得些好消息来回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权却忽然道:“不必了,现在大局已定,苏拉这次是彻底栽了。”
综合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张权知道这是大统领出手了,否则朱一贵不会不流一滴血,轻易走到苏拉面前。
张权苦涩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这姜还是老的辣,自从一个月前大统领突然现身阻止朱阿大等人,他就开始本能的察觉不妙。
随后打探的信息,印证了他的这种想法。
不仅朱一贵的势力消停了下来,仿佛一点也不为下落不明的朱一贵的生死担忧,西岛上的局势也开始渐渐向着对苏拉不利的方向发展。不知何时在西岛人中多了许多流言蜚语,迷信荒诞不说,还中伤苏拉抬高朱一贵,把苏拉描绘成伪装的恶魔,把朱一贵描绘成真神的宠儿。
张权知道这背后极有可能是大统领在操纵,为了自己的私利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大统领对着干,指使自家隐藏在西岛上的密探用同样的方法帮助苏拉洗地。
只是当他发出指令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当初用来谋害朱一贵的情报网忽然失灵了。他当时就是浑身一冷,知道是大统领出手了,一击就直中他的要害。他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自认为隐蔽的所谓情报网,在大统领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完全就是单方透明的。现在只怕他通敌叛国的罪证,已经落在了大统领手中,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抖出来。
想到这些,张权恐惧万分。他知道对于大统领这种政治人物来说,现在不问罪于他并不是想要包庇他,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只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把这些罪证拿出来,或用来公开打压他所属的势力,或拿来与他背后所属的势力做利益交换。
不管是哪一条,身为大宋第一大家族张家嫡子的他,毫无疑问都要失势,被他的其他兄弟取而代之。
自古以来,废太子就几乎没有好下场。可想而知他这个失势的张家顺位继承人,下场再怎么凄凉也不为过。
可是明知结果如此,他却无能为力。
除非他能有手段说服大统领,让大统领抹去自己罪证。
至于说杀人灭口,他是想也不敢想。大统领罗公召武功绝顶,天下第一强者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让人不敢心生妄想。
张权现在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不该打朱一贵的坏主意,否则就不会平白被人抓住要害。
只是无法可想,他也得想出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得个凄凉下场。
心腹哪里知道张权心中的忧虑,即便知道也不会想着去为主人分忧,而是该考虑是不是换个门庭,找个有分量的见面礼,投入二公子或者是三公子帐下。
心腹现在依旧忠心耿耿地劝谏道:“公子,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还是再打探打探。”
关键时刻张权却不糊涂,果断道:“把所有监视的人都给我撤了,船队也不用再布置紧急防御措施。苏拉自身难保,他麾下那些西岛人这次是不会来攻击我们了,弄不好现在已经投入了朱一贵麾下。”
心腹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就凭他姓朱的一人?”
张权苦涩一笑,道:“我也希望不可能,可事实却是反的。”
心腹茫然不知所措道:“那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张权捏紧自己的拳头,竭尽全力地让自己装作平静,不让自己愤怒的情绪流露出来,僵硬地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准备好礼物,一会儿随我去给朱岛主道贺去。”
心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就给他道贺去,他姓朱的算什么东西。”
张权也是心有不平,只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低头。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引用杜牧的诗自我安慰: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果然不出张权所料,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朱一贵的特使前来,告知危险已经解除,不必再担心西岛人会攻打港口抢夺海船。除此之外,朱一贵的特使还好心的邀请张权参加苏拉的公审大会,看看苏拉凄惨的下场,算是为他们这些天的遭遇出口恶气。
张权心知肚明,邀请他这所谓的公审大会,与其说是要审判敌酋苏拉,还不如说是为了杀鸡骇猴,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和苏拉当场对质,将他们私下勾结的罪行公之于众。
张权左思右想,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冒险一搏。
现在即便他有从**上消灭朱一贵,彻底清除威胁的想法,也不敢付诸于实施。
他是个聪明人,仅从探子报来的朱一贵出现在校场的细节,他就推断出朱一贵的秘术修行又更进了一大步。
他在嫉恨的同时,也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把这种恨意深深埋藏在心底。
从他一直以来苦心搜罗的有关秘术的资料来看,朱一贵修为大增的这种不正常行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统领通过传功的方式,将自己的部分修为让渡了给了朱一贵,才有了朱一贵修为上的突飞猛进。
现在让他没底的是,大统领的这种传功,让朱一贵的修为增长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接近大统领那种恐怖的境界。
他现在别无他法,实力、信息上的不对称,让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
事实上张权的这种担忧是很有道理,也很接近事实真相的。
朱一贵在西岛雪山之巅的这一月,除了刚醒的时候夜里悄悄下过一次山,安定了一下自家船队的军心,其他时间都是在雪山上修行。
在雪山上的这一个月,师叔罗公召传功为引,指导他儒家浩然之气和皇明朱氏离火之气兼修,借助圣境充足的灵气环境,修为是突飞猛进,已经渐渐达到筑基顶峰。现在是万事具备,只差修真养性这道境上水磨镜的功夫,就能如同师叔罗公召般成为仙家常说的人仙,或者是儒家所说的贤人。
若是时间能倒退一千年,像这样的人足以称为神仙人物。
可是在这个热武器崛起的时代,可谓是火枪之下人人平等。火枪若是运用得法,即便是贵为人仙,若没有防护措施,也难以抵挡火枪的攒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