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贵皱着眉头,听师叔罗公召说完这一切,心下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既然普通储户已经被安抚,那张家就是故技重施,也很难造出之前的挤兑风潮。他们即便是知道我们的底细,又有何妨?”
罗公召道:“这就是你们不明白的地方,张家所属势力的财富有多雄厚你根本就不明白。整个大宋九成以上的金矿,都是他们的。
我们在接手了你让出来的南洋发展银行的股份后调查发现,南洋发展银行沉淀的储蓄金超过三成都是属于张家的。
你说他们要是这时候来个釜底抽薪,把这些钱从南洋发展银行中取出,以南洋银行目前不足五成的准备金,还能保证可以安然度过随后而来的挤兑风潮吗?
即便是其它中立势力,甚至是我们内部的人,在这种形势下还能保持克制,将钱仍旧放在银行中,眼睁睁地看着钱和银行一起灰飞烟灭吗?
到时候只怕是一场更大的挤兑风潮,南洋发展银行是难逃破产的下场。”
朱一贵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家开的银行还埋了这么大一个雷。
想到如今南洋发展银行因为流动资金匮乏的缘故,被他低价转让了他所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大宋财政部下,成了一家国有性质的银行。那岂不是说原本以为自己赚了大便宜的财政部,实际上是替他朱一贵顶了这个雷。
而目前只持有近百分之十八股份的他,在削减了大部分股份后,折换成召公港的土地所有权后,可谓是完成了胜利大逃亡。
想到这些,朱一贵不仅没有开心,反而严肃起来:“这么说,眼下银行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我们西岛和张家之间的斗争,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问题,而是已经涉及到了政府的信用,成了一个政治问题?”
“不错,自从我们接手南洋发展银行的股份后,问题的性质就变了。”罗公召苦笑道,“看来我们这次是上了你的恶当,以为用一个发展停滞的港口换你银行的股份,是占了大便宜。哪料便宜没占到,倒是有个无底洞在等着我们,完全不是当初预料的那样,只要把国库中的十几万两白银注入到银行中,就能解决南洋发展银行当下的困境。”
朱一贵见罗公召认为买下南洋发展银行的股份是吃亏上当的事,知道他对南洋发展银行的地位和潜力认识不足,至少他的那些老兄弟就没有如此抱怨,都清楚南洋发展银行真正的价值所在,只能解释道:“别看南洋发展银行眼下面临着困境,随时有可能会破产,其实它实质是个优质资产。仅从它目前所做的风险投资分析,其中投资的项目失败的就非常少。
比如说它目前所投资出去的两百多万两白银,那些如今被换成了港口、船厂、工坊股份和债务的资产,价值就已经翻了一番,有近四百万两之巨,已经超过了银行揽收的储蓄金。
更不用说目前银行有着自有的固定资产,以及近一百万的流动资金。
再从长远来看,这些资产将来还有极大的升值潜力,以我估计将来就是能有十倍受益,都不值得让人惊讶。
所以只要能渡过眼下难关,财政部购买的这部分南洋发展银行股份,将来受益还是巨大的。
可若是渡不过这关,这些收益就只能成为他张家的战利品了。
师叔你若真不放心,不敢冒这个险,港口还能原样退还给你,你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给我就行。”
罗公召见朱一贵如此说,轻笑一声道:“好小子,现在学会跟你师叔耍心机了。先把南洋银行的潜力夸上天,再问我银行的股份还愿不愿意要,不要你愿意收回,这是要已退为进引我上钩。
可是眼下的局面,即便是你心机耍得再好,南洋发展银行前景再光明,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样发展银行可能在张家的挤兑下难以生存。
不知到时候银行都没了,你说的这些潜力还有何作用,难道是为了资敌吗?”
朱一贵一时倒被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王诩插话道:“不就是钱的事吗?不够我们大家来凑,十万二十万还是能凑出来的。”
罗公召看了王诩一眼,不客气道:“即便你能凑出二十万两白银,挤兑之下也只是溅起几朵浪花,完全不顶事。”
王诩智珠在握道:“大总统,若我能再筹到五十万两白银,那你说能不能济事?”
罗公召吃惊道:“你从哪里能凑这么多钱?若你真能筹到五十万两白银,我再想想其它办法,这一关咱们还真就能有惊无险的过去。”
王诩道:“大总统,你看我西岛工坊大小上千家。以我们的号召力,只需平均一家筹集五百两白银,五十万两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罗公召听了很是高兴,喜道:“若真如你说出,能筹集到五十万两白银,那真是太好了。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提。”
王诩沉思了一下,道:“仅靠我们在西岛的号召力,这事是能办成,不过却有挟恩图报的嫌疑在其中。若是能有大宋政府背书,同时给借款的人以一定的利息,那这事就办得完美了。”
罗公召一听是这么个问题,当场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道:“没问题,南洋发展银行的事,关乎政府切身利益,让政府背书没问题。”
就在罗公召和王诩你一言我一语,即将定下解决方案时,朱一贵却突然出声阻止道:“慢!这事我不同意这么做。此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