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上空,飘落着数以万计的羽毛,群鸟掠过空野的同时,产生出类似昼夜交替的美感。
整个空野都被笼罩在短暂的黑暗之中,前来上课的老师与同学都被这一幕惊呆。
首先跑出教室的学生指向飞行的群鸟:“大家快看天上,好多飞鸟!”
涌来的人群迅速将夜诚与夏合挤入偏僻的角落,夏合的余光中,带着一丝恐惧与不安。
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没有说出“请让一下”的勇气,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
白发淹没她的赤瞳,收敛眼中的锋芒时,映入夜诚眼帘中的却是她露出胆怯时的一面。
“刚才还想杀我来着,乍一看,我不确定她真有这样的胆量。”
太奇怪了,与薰奈一样,她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转变成拥有不同态度的个体。
不像是精神分裂,也不像是多重人格,因为她不仅有着作为人类的正常思维逻辑,也保有对自我整体性的认识。
如果薰奈是因为自卑而导致思维跳脱,那么仓上夏合也一定拥有某种特定的心理障碍。
回忆起村冈泽的一句话:“她其实心理有问题。”
以她目前的状态而言,显然不是自卑,更像是……社交障碍。
原来如此!
她之所以会与动物交流,很有可能就是想通过与动物建立联系从而代替同人类的社交。
夜诚挤入人群,推开周围的学生:“抱歉,借道。”
来到夏合的身前,他驻足脚步,伸出援手,露出朝阳般开朗的笑容:“同学,快上课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仓上夏合望向他,一脸惊疑,对于夜诚的举动,她十分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如此从容,刚才可是因为我,他才会陷入危险。”
夜诚见夏合依旧不为所动,收回援手,指向群鸟离去的方向:“刚才的情景是不是十分壮观?现在呢,只剩下回忆可以留恋。”
“他没有追究吗?”
循着夜诚指向的方位看去,飞鸟离去时,绚烂五彩的羽毛飞舞在高空中,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落至各地的角落。
未及夏合反应,夜诚已经伸出手握住了她细小的手腕:“不要再拒绝我,无论你是否拥有社交障碍,都不要再拒绝我。”
【此处不要拒绝我的意思是,关于交流御灵使一事的有关话题】
夏合的脸色露出鲜有的红润之色,这是她第一次与男生有过正面接触,以夜诚的口吻,误以为是对她的一次表白。
“他的手……很结实。”
甩手间想要挣脱夜诚的手,但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是徒劳无功。
“放……开我。”
夜诚晃过神来,骤然松开手:“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不想与任何人有任何交流,你的邀请……我无法接受,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与那个女人的关系。”
“那个女人?”
装糊涂?
奋力挣脱出手,她直言不讳地说道:“那天在英语角与你在一起的女人,也是那天晚上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女人。”
“只要是有动物出现的地方,我都能够在第一时间与之共享感知。”
共享感知?也就是说那天在矮墙上停留的乌鸦,也算是她的眼线吗?
不知不觉中,整个空野都已经在她的监视范围之内,这种能力简直是如同作弊的存在。
薰奈曾说过,御灵使的能力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契灵,也就是说,八岐大蛇的存在,就是赐予她御兽能力的根源。
串联整个猜测以及与她相识的过程,他对夏合无疑是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一呆一愣的,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袭击你?”
夏合突然道。
夜诚挥挥手,脱口道:“但愿不会再有下次,首先确认一点,我只是因为公事路过,并非对你有敌意。”
“请不要将我想象成你的宿敌。”
……
原来是一场误会吗?在英语角的第一次接触,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第二次接触更像是在试图了解她。
两次奇怪的接触,难免不会引起她的警觉,甚至以为夜诚是想将她抹除掉。
上课铃响,走廊上的学生蜂拥至教室。
前一秒还十分热闹的走廊上,顿时只剩下两人的身影,仓上夏合转过身,朝楼下跑去。
她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谢谢,但愿你能原谅我的冒犯,也替我向义经前辈道歉。”
他笑着挥手以示道别,虽然夏合压根没有看见……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教室,心想着是时候处理正事了。
来到3—D组教室正门前,朝着任课老师走去:“老师好,我是委员会成员,此次来到贵班是向你借一个人。”
话落,他拿出手机,向任课老师出示委员会证明。
任课老师点头示意,随后停止授课,将讲台的中心位置让给了他。
任课老师脱口道:“同学们不用紧张。”
“请伊藤雄健学长出来一下。”
五组第三位,一位壮实的男子站了起来,他举起手:“在,有事现在就说,不要打扰本少爷清梦。”
对照手机上一树发来的照片,此人确实是伊藤雄健不假。
此人倒是够嚣张,竟然完全不把委员会当一回事。
“能请你出来商量事情吗?”
夜诚再次以和谐的语气邀请。
伊藤雄健将双腿放在课桌上,沉重的鼻息呼过,他将四指收起,唯独立起刺眼的中指:“我不去,你能拿我怎样?”
“难不成拿学生会的名义制裁我吗?”
说完,他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果然,事情并没有他想的一帆风顺,不给伊藤雄健一个警告,恐怕难以让他收敛狂妄。
走下讲台,夜诚嘴角上扬,诡谲的笑容让伊藤雄健感到不安。
“以前有一群小孩子从来不听大人的话,你猜,大人是如何解决的。”
夜诚望着狂傲的雄健,脱口道。
随即在眨眼间,握住他的手臂:“父母教养不成,那是家庭的悲剧,今天,我就以委员会之名,向你定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你可愿意?”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竟然敢威胁本少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夜诚笑了笑,骤然发力,将他连同课桌一起拽倒在地:“我管你是何背景,你只需要知道人外有人,在空野,有一个比你更加暴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