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

这是一首在蓝星被拍成电影的名曲。

刚开始很欢快，喜庆。

老人手里依旧端着茶杯，慢慢吹着热气，时不时用杯盖子扫两下。

大概七分钟开始，曲调慢慢变成绝望，伤心，惋惜，悲观，一切负面情绪汹涌而来。

老人放下茶杯，手在脸上抹着，眼里却没有流出眼泪。

整首曲子吹了二十几分钟，停下时，白鱼大口喘气，就算强化过的身体都感觉顶不住。

看着陷入呆滞中的老人，白鱼不忍打扰，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这首曲子的七分钟之后那部分在网上是搜索不到的，这还是他遇见贵人学来的。

那些年白鱼生活落魄，慢慢就喜欢上唢呐这种乐器。

后来遇见个老人，不忍心让曲子失传，就吹了三遍。

好在白鱼耍小聪明，用手机录下来慢慢学，不然还真学不会。

“还有一首？也吹来听听。”

老人回过神，这次没有端起茶杯，只是闭上眼睛静等。

白鱼很纠结，这一首实在不适合嫁娶的时候吹，“剩下这首阴森恐怖，不是很适合。”

“阴森恐怖？”老人睁开眼睛，脸色古怪，古怪道：“再过段时间，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老人家这么想听，那就吹给你听吧。

吓死你。

随着白鱼吹响唢呐，一首《囍》悄悄响起。

老人双眼猛然瞪大，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又放开，跟着节奏不断变换着。

许久，曲终。

“就这首。”老人很激动，走过来拍了拍白鱼的肩膀，“好小伙，快去睡吧，晚上记得过来。”

说着，老人转身往屋里走。

“要晚上出嫁么，哪个时辰？”

“天黑就走。”

老人的声音幽幽传来，人已经走没影了。

离天黑还有点时间，白鱼打算先找点吃的，可找遍整个村子，连个会动的都没有。

不过对于这些，白鱼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在北方有些村子，年轻人都出去赚钱，村里也剩不下几个人。

特别是这种荒山野岭的，哪个年轻人愿意待啊？

一点娱乐都没有。

能理解。

还有晚上出嫁，这个在白鱼家乡潮汕地区就有这个风俗。

女孩出嫁，基本都是晚上到凌晨这段时间，撑着红伞走进接送车辆，一路上都不能说话。

白鱼起初怀疑村子根本没人，好在他开启感知能力扫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躺在家里睡觉。

可能是准备参加晚上的婚礼。

找不到吃的，他只好回到小别墅门口蹲着。

毕竟，赚钱嘛，不寒碜。

蹲了一个多小时，白鱼终于熬到天黑，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老人走过来，打开大铁门。

这是白鱼走的时候关的。

“像你这么有礼貌的年轻人可真少。”老人称赞着，随手递过去一颗珠子，“避鬼珠，送你的。”

白鱼接过珠子，好奇问道：“这干嘛用的。”

老人背着手，头也不回，“遮盖你身上的尸气用的，别等下进城的时候让人发现。”

尸气？

他这是能发觉那半张脸的老哥？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想不到这荒山野岭还有这样的厉害角色。

很快的，天渐渐黑了，还起了雾。

“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打破这寂静的夜。

村里有人抬着大红花轿前来送亲，花轿上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老人打开房门，新娘子盖着红盖头，手撑红纸伞走出家门。

荒山野岭，没通电，夜光下一阵烟雾飘过...

新娘子踩着雾气走进大红花轿，村民们带着斗笠，默不作声的抬着往小城方向走。

白鱼回头相望，老人在大铁门前挥手。

他举起唢呐，吹响一首《囍》

这是老人要求的。

老人答应，到了目的地会有人给上足够的报酬。

“叮铃铃”

风铃声在风中响起…

白鱼知道不对劲，可他不敢说，反而吹得更起劲。

再奇怪的风俗也不可能冥纸钱开路吧？

纸钱飘飞，感知中不断被人影子捡起来。

那些影子捡起纸钱之后，转身扑进周围的黑暗中，不知道去阻拦什么东西。

很快的，白鱼就知道了。

黑暗中不断传来野兽的惨叫。

“噗呲，噗呲…”

白鱼还听到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逐渐将送亲队伍围拢。

在他的感知中，他们头上整片天空都被鸟类遮盖。

这些鸟类可能是因为辐射产生的变异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

它们在队伍头顶盘旋一圈之后俯冲下来。

白鱼看得头皮发麻，可送亲队伍坚定不移的走着，他也不好停下来反击。

在白鱼还在纠结的时候，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红伞。

红伞轻轻旋转，每旋转一次就有大片飞鸟无声无息地掉落到地上。

这些鸟类尸体没有砸在队伍中，全被遮盖在他们头顶的红布给拦下来。

白鱼这次看清楚了，这块红布是从大红花轿中飞出来的。

透过红纱布，他看到轿内的新娘子…

美，美到极致。

白鱼不自觉的放下手中的唢呐。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不食人间烟火？

感觉魂儿都被勾走了。

“继续吹。”

白鱼猛然清醒，女子的声音很轻，却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强打精神了，继续吹起那首《囍》

天空中鸟类尸体像雨点般落下，却无法阻拦队伍哪怕一步。

送亲的队伍除了风铃声就只剩下白鱼的唢呐声响。

他们踏着尸山血海前行。

白鱼不小心踩上一只鸟类的尸体，恶臭扑面。

尽管恶心反胃，差点就吐了出来，白鱼还是拼了命的憋住。

周围都是敌人，如果暴露，他死得跟这些鸟类没有区别。

白鱼忍住往下看的冲动，每踩到一只鸟类的尸体，就会恶臭扑面，恶心想吐。

慢慢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脚下粘乎乎的沾着泥土，每走一步都很费劲。

可他依旧紧跟队伍，暴露会死，停下来会连血肉都被吃光，死得更惨。

是的，白鱼发现他们被当成食物，而这些把他们当成食物的变异生物，像蝼蚁一样被他们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