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御书房内

钟离清打开奏章复又合上，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兴奋和焦虑，她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苍朗，白云变幻。

钟离清喃喃道：“怎么还没有来消息？”

“没有人来汇报情况吗？”钟离瞧着角落里的方向，厉声问。

“回君上，还没有人来汇报。”黑衣人从角落里走出，低着头姿态恭敬地跪在地上说道。

“行，那你继续回去待命。”钟离清合上奏折扔到一边，站起身，“来人啊，摆驾清池宫。”

步辇来到清池宫外，宫婢扶着钟离清走下宫婢放置的搭脚凳，步行入清池宫。

清池宫正在做事的众宫婢见女君前来，慌忙俯跪在地便要拜见，却被钟离清制止。

想要去通传的人，也被扣留在原地。

钟离清只带着身后一位宫婢走入清池宫殿。

宫殿内，绿植甚多，一眼望去，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

还没有靠近，便听到远处传来欢笑声，钟离清侧耳一听，那笑声，正是他家的小阿妤了。

钟离清疾步而去，站在花坛后，透过树阴看到小孩正和柏沧坐在凉亭内的木桌旁看书。

“君父，君父，我还想听，你读给我听嘛。”钟离妤坐在柏沧身旁的小木椅上，圆圆的眼睛带着希冀，轻扯着他衣角撒娇道。

柏沧轻剜钟离妤圆润的小鼻头，抱起她放稳，“别乱动，坐要有坐像，站如松，坐如钟，仪态不能落下。”

钟离妤坐在木椅上，够不到地的小脚不听话的轻晃，嘴上倒是甜得很，“知道啦，知道啦。”

“那你自己看，看到不认识的字要及时询问，知道吗。”柏沧把书摊在桌子上，让钟离妤自己去识字。

钟离妤笑着点头。

柏沧看着小孩认真地看书，眼神越发温和，轻抚她额间的碎发和软毛，莹润的额头饱满，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书本上的字，认真而严肃。

如果，如果，时间就停在此时该有多好。

可惜了。

“君父？”

柏沧回过神，便看到小姑娘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君父，这个字不会读。”钟离妤白胖的小手指着书上的字眨巴着求知的眼睛好奇的问。

柏沧靠近看了一眼，告诉她，“这个字读幽。”

“幽州？”小孩了然地点点头，连读出声。

“对，幽州，继续看吧。”

柏沧正打算瞌目休息一会，耳边却穿出轻微的响声，像是猫儿踩了树枝般清脆的响声。

“谁在哪里？不是说了，谁都别来打扰吗？”柏沧寻声望去，只看到苍翠的绿植，没有见到人，但直觉告诉他那边定是有人。

因为方才和小阿妤一起看书时，总觉得有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下一秒他便看到花坛另一边，走出来熟悉的身影，眉眼狭长，五官明媚，薄唇轻抿，如果忽略深邃眸子中深藏的算计，看起来更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柏沧看着钟离清缓缓走来，眉头皱起，还没有等到他说话，身旁的小阿妤突然从座位上爬下去，“母皇，你来了，我有点想你。”

钟离清蹲下身，接了一个满怀，把小孩抱坐在臂弯站起身，“母皇也想你。”

钟离妤搂着钟离清的颈脖，悄悄和她说话，柏沧站在一边，想走又不好直接走开。

片刻，小孩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瞧了眼柏沧，挣扎着要下去，钟离清笑着把她放下去，“慢点，别摔着。”

钟离妤拉着钟离清走到桌旁，邀功献宝似的对她说：“母皇，你看，君父教我识字看书。”

钟离清十分配合地拿起桌上的书，“我看看，你看的什么书。”

翻开页面，书封上写着《天临州志异闻录

“怎么给她看这本书？”钟离清侧过身问柏沧。

柏沧本不想说话，但瞧着小阿妤也在看着他，便说：“她瞧着我在看便也要看，我看她还挺喜欢的，所以让她顺便多认认字。”

“好看，喜欢，阿妤喜欢看。”小孩小眼睛骨碌碌直转，随即咧着嘴憨憨地傻笑道。

钟离清心中叹息，轻抚她的发丝，温声说，“喜欢便多看看。”

“我有话和你说，随我过来。”钟离清对柏沧说。

柏沧瞧着她没有说话，片刻还是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去。

回到房内，钟离清“砰”用力关上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君上找我有什么事吗？”柏沧低着头后退几步，低声问。

“前日去司命府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钟离清捏紧柏沧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沉声问。

柏沧垂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偏生不肯看钟离清一眼，“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些什么，前日的事，现在来诘问我，君上若是想找个理由打杀我，不必如此。”

然而，除了下巴微微松懈的力道，他没有听到钟离清说的任何话。

柏沧心下疑惑，抬眼看了一眼钟离清，看到她微红狠戾的的眼睛，心中一紧。

“怎么不看我，我长得不能入你的眼。”钟离清揽过柏沧的腰把人带到眼前，紧紧盯着他。

这个人啊，太无情了，除了对长姐有几分笑意，对她素来都是冷眼相待。

凭什么！

明明儿时都是一起长大，明明她才是最先动心的人。

是长姐言而无信，她走了，也带走了柏沧的感情。

“君上说笑了，先皇曾夸过您的相貌曾在宫中所有的皇女中也是出挑的。”柏沧曲意恭维道。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我二人成婚六年，阿妤都已经三岁了，你还是如此冷淡，连带着阿妤这孩子和我们相处时，也战战兢兢，有意思吗柏沧？”

“君上既为天子，就该享受无边孤独，臣私以为应该和陛下保持距离。”这本就是你夺权应该承受的痛苦。

钟离清制住柏沧下巴的手，说着下颚滑到颈脖，慢慢收紧，“你是不是很想死，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

“可我偏不让你如愿，柏沧……”

“君上，消息回来了。”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染夜低沉的声音。

钟离清松开手，摔门而出。

“君上……”

“走吧，回去再说。”

柏沧扶着桌子直起腰，打开门望着钟离清远去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