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皮肤本就白皙,一身衣着更趁的她莹润如美玉。
乌黑如泉的长发的盘成发髻,再插上一枝蝴蝶步摇。
略扑粉黛,美目流转间如同呼吸的绚丽的花骨朵。
她唇角勾起一抹虚无缥缈的弧度,像那暗夜里的烟花,绚丽而美好,而那双水眸似清泉彻水,里面蕴含着冷漠和淡然。
她一颦一笑,行走之间都恰到好处,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气质,就像一个位居高位的人,尤其是那双超脱一切的眼神,里面没有一点波澜。
看到她,众人全都忘了刚才走过去的沈佳玉,甚至觉得两个人都不在一个档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璟柏看直了眼,折扇也停在挥动的一半,“这位美人是沈佳玉的亲戚吗?”
“她是沈婉凝!”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安静的人群开始哄乱起来,再三确定,眼前的美人就是沈婉凝!
曾经的沈婉凝要眼界没眼界,要审美没审美,眼前的女子美丽端庄,守礼大方,众人怎么也不能把这两个人融合在一起。
沈婉凝今日…开窍了?
沈佳玉感受到自己出场时和沈婉凝出场时明显不一样,她笑吟吟的嘴角开始发僵。
亲和王从上到下将沈婉凝打量了一遍,他没想到沈婉凝也会变得这般美好,那双浑浊的眼睛冒出了一些欲望,横肉的脸上勾起了不明的笑意。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些。
等他娶了沈婉华,要是能把这丫头一并收入囊中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丫头是李璟琛的菜…
李璟琛冰凉的瞳孔微微一闪,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恢复到了冷淡的神情。
一个粗俗无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变化,不过是装模作样,东施效颦罢了。
沈婉凝找了位置坐下,她的对面刚好是李璟琛。
李璟琛淡然处之,他静静地坐在那。
他与其他皇子不同,永远都是一副稳重自持的模样。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
在一众皇子里,就像是鹤立鸡群,不管身穿什么,他都能盖过所有皇子。
那一双寒潭的瞳孔仿佛蕴含了千年的冷漠,十足的威慑力,很少人敢与他对视。
再次遇到他,平静的内心忽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袖子里的指甲捏到了肉里。
看到他,她瞬间想到了上一世那些凄惨的画面,历历在目,让她恨之入骨。
真是别来无恙!
沈婉凝没成想自己见到他会这般激动,想到不宜露出表面,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璟柏看了看沈婉凝,又看了看李璟琛,“这眼神并不像是爱慕啊。”
今日的沈婉凝着实惊到了所有人,甚至觉得这人很是陌生。
沈婉凝爱慕瑾王那是众所周知的,按理说沈婉凝见到瑾王会激动万分,还会不守礼仪的去奔向瑾王,对瑾王死缠烂打。
但现在的沈婉凝并没有这么做,别说去找瑾王,她就是连抬眼也没抬眼一下。
她这是…没看到瑾王吗?
沈佳玉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姐姐,瑾王在那里,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一个女子最不端庄的就是奔向一个男人,要是沈佳玉对别人说出这种话定然会受到怒斥,可眼前的人是沈婉凝,沈婉凝一听到瑾王两个字恨不得直接扑过去。
众人也期待着这一幕,只见沈婉凝抬起了头,她扫了一眼瑾王,恭敬的颔首之后便没有其他表示了。
便…没有…其他…表示…了…
众人咽了一下口水,诡异的气氛里,突然有人激动的说道:“这么美好的姑娘怎么被人说的那样不堪入目?”
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大部分都是在议论沈婉凝,他们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真正的沈婉凝。
沈婉凝没有心情去关心他们的话,她扫了一眼在皇子坐席的皇子。
挨着李璟琛的是李璟睿,他是李璟琛的党羽,与亲和王一样,对李璟琛忠心耿耿。
旁边不远处是李璟柏,这个李璟柏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记得这个人是除了李璟琛的党羽外唯一活着的皇子。
能在李璟琛的眼皮底下活到最后,他的手腕一定不简单。
李璟琛是皇帝一手带大的皇子,也是皇帝皇子当中最出众的一个,只是并不受皇帝的待见。
上一世的皇位争抢很是激烈,李璟琛的手腕最强硬,以至于到最后大部分皇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他冷血无情,对兄弟更是没有手软一下,还有一部分皇子最后都缴械投降只求饶他们一命,都没有一个让他手软。
似乎还有一个人,那人是皇室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小承王李珹澈——
众人谈话,一阵嘶鸣声由远而近。
马上坐着一个俊美少年,他鞭打马绳,疾驰而来。
那马忽而仰蹄,极快如闪电迅速侧身,少年俊美五官透着肆意傲然,他唇角勾笑,那笑十分恶劣,如他身下那汗血黑马,娇纵任性。
那匹马可以看出是最上乘的马,高大威猛,一般人上去只怕是很难调教,偏那少年,调教的如此轻松,就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哪怕是重来一世,沈婉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在看到此人时震撼了一下。
这个少年在母亲淑太妃遇害后,性情大变,十五岁的他带着皇帝赏赐的十万精兵三天内连攻两个城池。
后性情突变,从那个肆意潇洒的少年变得瞬间冷漠沉默,十七岁就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阎罗战神。
那年他在战场立下军令状,说不攻下敌国城池不回京,因在战场上勇猛杀敌,残了一条腿。
再好的少年,也终究抵不过皇帝的忌惮,永宁二十三年春,皇帝假意邀他回京,他带着三千精兵回京却不想误入皇帝的圈套。
在回朝宴上被大内侍卫团团包围,少年抄起红缨枪护住自己的将士,最后精疲力尽,被皇帝的大内侍卫生擒活捉。
她那时跟着李璟琛前往宫中,只见当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血肉模糊的被绑在了柱子上。
少年身体里永远带着坚韧,三十二道刑法五十九个铁钉也没让他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许是从来没见过有人会那样惨,当时只觉万分惊恐。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眼神,里面依旧星河灿烂,始终夹着一股天生的坚韧和不屈。
这样好的少年,最后被抽筋扒皮,放血晾干,下场凄惨。
……
李珹澈驾马而来,宴席上的人都没料到他会真的奔来,众人惊诧,纷纷如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他搅乱宴席,杀出一道,如星璀璨的眼睛盯在一处,盯准了猎物。
他手拿玉剑,用力一扔,那剑穿过篝火,直到宴席。
“咻!”
那剑直射在宾客席上那从容安然的沈婉凝。
众人惊叫一声,本以为要出人命,谁知一看,那剑不偏不倚的射在了沈婉凝的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