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要去找魏舒秦,绿竹忙拦住了她。
“不行,要是让大夫人过来,那小姐的病更好不了了!”
在青云庵的事情发生之后,大夫人都快恨死小姐了,只盼着有机会能出这口恶气,小姐现在生病,她可不能给大夫人这个害小姐的机会。
青柠想想也是,但大夫人又守着,她们根本没办法出去请郎中,只能多给小姐擦擦身子好降热。
绿竹第二日去厨房煮了姜汤。
沈婉凝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但连续两天她还是处于半醒半梦的状态。
梦里,沈家被定罪,爹娘被压上了刑场,大着肚子的姐姐也被折磨到面目全非,他们指着她,怒骂着她不忠不孝。
爹娘被砍头,鲜血四溅,不管是爹娘还是姐姐,他们的眼睛里依旧保持着挥散不去的失望与伤痛。
而另一边,李璟琛手中提着一把刀,那个刀上鲜血淋漓,正是那把刀砍掉了她的父母,他看向她,那双阴鸷的瞳孔里尽是戏谑。
“李璟琛!”
沈婉凝惊醒,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梦里的那个场景里让她记忆深刻,爹娘的那个眼神仿佛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这个梦倒是提醒了她,有些事情看来得尽早做准备了。
青柠挑开门帘跑了进来,看到小姐醒来,她脸上露出了喜色。
“哟,您身上怎么出了这些汗?”
小姐身上出了汗,她怕冷风吹进来小姐会着凉,先去关了窗户,又拿着帕子给小姐擦了汗水。
“您都睡了两天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们真的要急死了。”
沈婉凝缓了缓,她靠在后面,看了一眼屋内,屋内是一改往日的清香,是一股刺鼻的香味。
她看了一眼放在小桌上的香炉,空气里依旧缭绕着白色的烟雾,但却是换了一种香料。
她皱眉,刚要开口,绿竹就端着一碗南瓜粥走了进来。
见小姐醒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度,连粥也没来得及放就跑到床前开始着急询问。
“您醒了,您可有难受的地方?睡了两天您一定饿了吧,奴婢刚好给您端了南瓜粥来,香着呢,您快尝尝!”
沈婉凝闭了闭眼睛,“这粥喝的实在腻,青柠你下去帮我换成其他粥。”
青柠还以为小姐不想喝,立刻端过粥去厨房换粥了。
沈婉凝起了身,她走到香炉仔细的闻了一下,香气刺鼻,她立刻察觉出问题,示意绿竹拿来了镊子,把盖子打开取出了里面残余的香料。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蹙眉问道:“绿竹,是谁来过凌霜院吗?或者谁碰过这香炉?”
“奴婢守着凌霜院没让任何人进来,至于这换香料的事,小姐昏迷的这两日奴婢急得上蹿下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不打紧的东西。”
绿竹看小姐神色不对,问道:“小姐,这香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婉凝略显苍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一般喜爱淡雅的香气,而且她味觉很是敏感,立刻能察觉出这香是何物。
“这香里放了大量的荠香,荠香对男子来说可愈疾病,女子一旦闻得时间过长,轻者可致不孕,重者可制浑身溃烂。”
小姑娘从未见过这样的腌臜事物,猛然一听,吓得有点说不出话,“这…”
她反应过来,立刻快速回忆,“奴婢怕您生病大房会使坏主意,就一直瞒着此事,您的屋子除了奴婢和青柠,奴婢谁也没让进来。”
沈婉凝的神色变幻莫测,她把香交给了绿竹,“你先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不许声张。”
“是!”
沈婉凝从桌前的匣子里取出了一块香,她添进了香炉里。
澄澈的烟圈缓缓升出,代替了屋中刺鼻的香味。
所谓香料,可以治人,也可以害人,可以把一个绝症之人治的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一个安然无恙的人死的凄惨悲凉。
她的姐姐,包括她都死在了香料之上,这一世她绝不能再犯上一世同样的错。
沈佳玉的清白被毁,魏舒秦恨毒了她,以她的性格,下毒也只是一个开端。
沈婉凝沉吟片刻,她披上外衣,坐到了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眉目轻扬,落笔后,把纸折起装进了信封。
打开窗子,吹起哨响,一只鸽子飞来,她把信绑在了上面。
鸽子仿佛有了使命,立刻腾飞而起,直到消失不见。
看着窗外,沈婉凝的眉目紧蹙起来,魏舒秦情急之下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沈府里她势力薄弱,为了以防万一,这是最有用的法子。
此方法是魏舒秦最害怕的方法,最少可以撑到亲和王生辰的时候。
能撑到亲和王生辰的时候,足足够了。
她身子尚为虚弱,就是稍微站了一会就觉得身子发凉,思虑了一些事情脑子也越发疼。
绿竹进来时恰巧看到小姐虚弱的一面,她忙上前搀扶着小姐躺回了床上。
“小姐您身子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还是快些躺下为好,奴婢瞧您这样还是放心不下,一会必须去给您出府抓点药。”
沈婉凝点了点头,“当首饰的钱还存留了一些,你一会便拿着那些银子去抓药。”
“好,您好好歇着,奴婢去去就来。”
沈婉凝躺在床上,她疲倦的合上了眸子。
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放松下来。
青柠端着刚熬好的皮蛋粥进来时沈婉凝已经睡着。
“粥已经熬好,快扶着小姐起来喝点粥,小姐两日没吃饭,肚子里一定空落落的。”
绿竹给小姐掖了被角,她小声的说道:“小姐已经睡下了,这粥还是等着小姐睡醒再喝吧。”
睡了?
青柠看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熬的粥,她叹了气。
“算了,那就等小姐醒来再喝,只是可怜了这碗粥。”
是费了她很大的心思才熬制成的。
把粥放在了桌子上,两个人走了出去,关好了门,青柠若有所思。
她记得小姐昏迷的时候她在外面守着,只听小姐惊叫了一声。
当时她听的清晰,小姐喊了瑾王的名讳。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神色微紧,难道小姐表面上说忘了瑾王,实则心里还念着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