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以辰那里出来,沈婉凝一路都在想着回门宴上的事情。
她之所以这样快速的将凶手定为梁婷,是因为上一世一次李璟琛醉酒,与她讨论起亲和王之时,偶然听他提及一句:亲和王不喜靖安侯夫人。
李璟琛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做事更是以谨慎为主,从那以后关于此事他再未提及过一星半点。
当时她并没当回事,可是后来想起此事甚觉异常。
亲和王最爱招揽权贵,对靖安侯更是想着法的去联系着,哪怕亲和王为人随行,却也不可能轻易说出不喜靖安侯夫人的话。
李璟琛与亲和王关系亲厚,李璟琛能说出的话定然是听亲和王亲口所说。
她从前始终想不明白,但总觉得亲和王与梁婷必有什么过节。
刺杀亲和王事小,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将亲和王直接杀掉,那更是为她解决了不小麻烦。
只是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像是一个被人蓄意准备的圈套。
这件事如果真如她所想,倒是可惜了那个牺牲者。
沈婉凝沉稳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速度。
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她吩咐着绿竹准备了马车。
又让王忠悄然准备了几个下人。
王忠办事的效率很快,没一会就带着人来到了凌霜院。
“您吩咐奴才找来几个下人,这几个都是奴才精心挑选出来比较能打的。”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下人,每一个都是比较精壮健硕的。
沈婉凝披着雪狐大氅走到了院子里,简单的扫了一眼便知这几个都是练过武的。
她赞赏的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跟着我出去一趟,一会可能会动一下手,你们都做好准备。”
王忠一听说她要带着他们出府,便笑着问道:“请容奴才多嘴一下,您要带着奴才们去何处?”
“只管跟着小姐就是了,小姐难不成还能把你们卖了,赶紧准备一下准备跟着小姐出去!”
绿竹横着眉。
“那奴才先把手头的事情尽快处理一下,以防止大夫人召唤奴才时奴才不在。”
王忠是魏舒秦最看重的下人,因为沈佳玉的事,魏舒秦无暇管理府中事物,倒是更愿意指使王忠去做。
所以为了不让魏舒秦发现,沈婉凝此次出去必须速战速决。
马车停在后门,王忠带着人也从后门走,一系列动作悄无声息。
东街上热闹非凡,在繁华大道上,一家“福迎楼”的招牌格外醒目。
门口站着几个环肥燕瘦的女子,她们浓妆艳抹,笑脸招迎着客人。
绿竹掀着帘子看了外面的景象,她再三犹豫,还是劝说道:“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您进去,要不你有何事还是交给奴婢,奴婢去帮您办。”
“不必,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办。”
从外面看就知里面是何地方,这种地方进去的一般都是寻欢作乐之人。
如果沈婉凝进去被人认出只怕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戴上了斗笠,她下了马车。
王忠等人出来时也乔装了一番,他们受命跟在沈婉凝的身后,表面上装成来寻欢作乐的客人。
福迎楼是专为达官贵族做设,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一般来这的男子不一定是寻女子,还有一些贵公子来次吟诗作画。
能在这里消费的起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见到客人进来,在前面笑脸相迎的妇人走了上来。
她生的很是肥胖,一笑起来脸上的肉立刻夹住了眼睛,笑的倒是让人觉得她十分和蔼。
沈婉凝没有关注她,先快速的看了一眼整个福迎楼。
上一世她听说过此地,就连李璟琛等皇子也会偶尔来一趟。
皇子们一般会密约一些臣子,毕竟天子脚下,若是有心结交,一定会暴露。
而这里就成为了皇子们和大臣们暗地勾结的地方,表面上是寻欢作乐,实际上在做着一些密谋。
“给我随便找个地方即可。”
沈婉凝从袖口拿出银子给了嬷嬷。
嬷嬷一看给的钱就知道来了一个大顾客,她不敢慢待,立刻带着人挑了一个上好的位置。
等客人坐下,她隐晦的笑道:“这位小姐您是要个男人…还是要个女人?”
“我就在这坐一会,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
“好,您先歇着,一会有表演,都是美人胚子,有男有女,您要是看上哪个知会我一声。”
厚重的胭脂味道实在刺鼻,绿竹险些就要受不了,好在那个人摇着身子离开了。
“奴婢瞧这个地方都是一些贵客,小姐您是要寻什么人吗?”
绿竹小小年纪很是通透,很快就能猜中沈婉凝来此的目的。
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沈婉凝要等的人并非是一个贵客,而是一个此时连一分钱也拿不出的人。
她拿起茶壶倒了水,不急不缓的品着茶,她测算着时间,用不了多久便能等到那个人。
周围的声音各种各样,十分嘈杂,而在吵嚷的环境里,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观察着,等待着自己要等待的人。
王忠几个人见主子没有发令,便装作客人也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座位。
“您来这一趟倒是便宜了他们,瞧瞧他们这个样子,见到女子就像狼见到肉一般。”
绿竹鄙夷的说着。
“每个男子的天性都是如此,哪怕是外表再人模狗样,内心也都酷爱美色。”
哪怕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瑾王,也还不是喜欢上了美丽动人的沈佳玉。
任谁能想到表面冷酷的瑾王竟会有哪样温柔的时候?
她从前也以为那个瑾王并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动心,直到后来沈佳玉的出现,她才明白他并非不喜欢女子,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沈婉凝心中自嘲,其实她一开始就明白,几十年的光景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咦?”
绿竹的目光落在门口,她有些不确定,“那个人…好像靖安侯府的小侯爷。”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一众欢笑之中,她看到了绿竹所说的那个人。
那个人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他身着一身青色衣衫,一道清隽的眉目皱起,正与对面的人激烈的辩论着。
不是周以浩还是谁?
他与对面之人吵的很是激烈,没过多久,他蓦然从凳子上站起,怒道:“你那句诗实在平庸,如何能与我的诗相提并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