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沈府四处都贴了对联，因为沈佳玉的怀孕，沈府一改前几日的平静，变得有那么些喜气。

从沈佳玉怀孕以后，魏舒秦和沈健标对待这个女儿就如同在看一个宝贝一样。

沈健标的心情也瞬间变好，一来是因为初为外公的喜悦，二来女儿的身份表面上是亲和王妃，实际上并没有举行过正式仪式，所以身份很是奇怪。

也正因为这个沈健标的心情一直也不好，现在女儿怀孕，怀的还是亲和王唯一的子嗣。

谁都知道亲和王没有子嗣，这个孩子来的实在宝贵，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有利的存在。

要是一个男孩，那一出生就是世子身份，不管亲和王后来会不会再有子嗣，他女儿这个孩子也是亲和王的嫡长子。

这个孩子身份尊贵异常，他自然高兴的很，也正因为这孩子，短短一天时间，上门的拜客就不下十人。

一直到除夕，沈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烂。

除夕那天，沈健标特意为女儿请了戏班子，在外院大摆了一天。

不知是否故意在炫耀，唱戏的声音围绕在整个沈府。

前厅热闹非凡，而凌霜院冷冷清清。

屋子内，少女一身绣花云裙，她静坐在塌上。

小圆桌上摆着一盆初开芽的花，叶子正绿。

花的旁边有一盏琉璃灯，外面的罩子罩着里面的灯，里面的东西从罩子散发而出。

绿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色衣服，扎着两个小丸子，但那张娇俏的小脸却不怎么好看。

唱戏的声音传进来，绿竹放下了饭菜，她厌恶的把门紧紧合上。

“奴婢瞧了一下，府门口外面坐满了乞丐，我们好歹这里也是沈府，大除夕弄得跟戏院一样！”

沈府门口，围着一群乞丐，一个个乞丐爬在围墙上，只因为不知是谁传播着能从门口听到免费的戏曲。

堂堂沈府门口，围着一群乞丐，这叫什么样子！

今日是除夕，绿竹想着二房的人只剩小姐，她怎么也得笑着脸好好陪小姐过个年。

可一想到门口的乞丐，她连一个好心情都没了。

回想起今日一天都是不顺的，今天过年，华羽院那边张灯结彩大鱼大肉，而她也只从厨房为小姐要来三个菜。

沈婉凝置若罔闻，那张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旁边的琉璃盏冒着光，照在她的脸上，本白皙的皮肤被覆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她纤长的柔夷拿起调制出的营养液，慢慢浇至在上面。

本来还在幼稚的花立刻长高了一些。

绿竹眼见着这个奇观，她惊讶道：“小姐，您滴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方才还那么小，这么快就长成了这么大？”

“大伯母要的急，我怎么能不快一些给她弄出完整的花。”

沈婉凝红唇微勾，那张脸上带了些神秘。…

她前段时间给大房送过去了一盆夜息香，那盆夜息香摆在沈佳玉的卧房，沈佳玉本是焦躁的心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

可时间只是过了一些，那花莫名的枯败。

好好的翠绿叶子变得干枯无光，而沈佳玉的性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息香的枯败而变得越发焦躁。

魏舒秦特意让王忠来到凌霜院向沈婉凝再讨要一盆。

时间紧蹙，沈婉凝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来催长。

现在的夜息香与曾经的那盆一模一样，没有分别。

她那个大伯母和妹妹一定会很满意的。

绿竹道：“那奴婢现在就去把这个送过去，那个王忠一会过来催一次，大过年的奴婢可不想再让他过来扰你心情。”

“不必，让王忠他亲自过来取。”

王忠现在那么想在大房面前表现，她就成全他，让他在大房那边好好表现一番。

绿竹点了点头，她布好了菜，扶着沈婉凝走了过来。

沈婉凝刚拿起象著，就想起了刚刚绿竹的话。

大房现在喜气洋洋，而她这凌霜院正好与大房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神色慢慢变暗，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现象正过来。

门外传来王忠的声音。

“大小姐，王忠给您请安了！”

绿竹去开了门，王忠走进来。

他还没开口，绿竹就把桌上的夜息香拿了过去。

“给你，快去把这个送到大夫人手里吧，不用这样一遍遍跑着，我们小姐连饭也不能好好吃成！”

王忠看了一眼沈婉凝，见她只是垂着眸并未阻止绿竹，便笑着说道：“绿竹姑娘这是哪来的气，我也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奴才，您就算有气也不能朝着我撒呀！”

“小姐您也别气夫人要的这样急，夫人知道麻烦了您，特意让奴才给您带来一个惊喜。”

沈婉凝抬头，“惊喜？”

王忠吩咐一声，一个下人带着杨其昌走了进来。

沈婉凝眼睛里并无变化，她只是拿起了筷著吃起了饭。

王忠观察着她的情绪，见她并无反应，便笑道：“夫人说他虽然犯了错，但您这样为三小姐的事情劳烦，特意宽恕了杨其昌，让他也能跟着绿竹好好陪在您的身边过个好年。”

大房那边热闹异常，而二房的沈江民夫妇不在京城，沈婉华也嫁到为人妇，魏舒秦就是故意说这话讽刺着沈婉凝。

嘲讽沈婉凝只能陪着两个下人过年。

绿竹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沈婉凝却是能听的懂。

“那就替我多谢大伯母。”

她这是感谢的话，但脸上并没有一点真诚的表情。

就好像对于杨其昌，她可有可无，也好像即便听懂了大夫人的内在嘲笑，也并不打算反抗。

“那奴才告退了。”

王忠退了下去，沈婉凝这才抬头看着杨其昌。

杨其昌被抓以后并没有受到什么毒打，魏舒秦只是将他关着，现在的杨其昌跟前两天比消瘦了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这倒是一个很反常的举动。

“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卑职只是护着大小姐和您，不由分说的就将卑职抓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其昌憋了一肚子火气，被抓的那天莫名其妙，什么也不说就把他关在了柴房，后来还指责他不收礼，将他关在柴房一连好几日，他怎么能不生气？

“是我让你去把人推下去的，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的受了这等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