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笑声中……

那份来自短片的压抑，终于被冲散了。

导师继续道：

“王老师，你怎么想到来演这一出戏的？”

老王道：“李老弟主动给我发了剧本，然后我看了后，直接答应了。”

“李……老弟？”

所有人目瞪口呆。

老王很淡然，瞥了一眼李斯道：“我们是忘年交。”

李导很肯定的点头，算是对此作出了回应。

大家都蒙了。

傅之萱捂嘴偷笑。

然后导师问她——

“傅之萱，看起来你知道些内幕咯？”

傅之萱打鼓大家都看到了。

技术不是那种选秀节目小鲜肉随便挥两下而已。

她是有真正实力在的，而且非常精湛，绝对配得伯克利高材生的名头。

可以预见。

《SAW》《爆裂鼓手》一定会让她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因此，导师不介意多提提她，给她创造些露脸的机会。

这也算留下了人情。

傅之萱笑道：“那天导演带我去帝都，我们刚出机场就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黑衣人？”主持人在旁问道。

大家都来了兴趣，仔细听着。

傅之萱道：“我问导演是谁，导演说不知道，跟着走就是了。”

“我还以为要被卖了呢。”

“然后导演问我，我很有钱？还是我家很有钱！”

“接着，我们了王老师的车，一辆劳斯莱斯。”

说到这里。

全场发出惊呼声，

大家都知道王老师很有钱，是演员转型的生意人，但传言只是传言，这还是第一次被证实。

傅之萱嘴巴没停，继续道——

“我车看到是王老师，就松了口气，接着抱怨说，我以为导演要把我卖了。”

她做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

大家被逗笑了。

“接着，你们猜王老师说什么？”

“王老师说，你很有钱？还是你家很有钱？”

“当时我就惊呆了……”

“然后……”

“王老师喊：李老弟。”

“导演喊：老王。”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

“他们俩啊，是臭味相投！”

噗，噗噗噗。

臭味相投？请问你礼貌吗？

全场都笑喷了。

包括几位导师也不顾及形象的捧腹大笑。

甚至有人坐在了椅子下。

主持人连忙捧哏似的下去搀扶。

再看台。

李斯和老王对视一眼，都显得云淡风轻，似乎对此并无异议。

主持人回到台道——

“可是，我听说，李导跟王老师因为这部片子闹掰了啊！”

“从拍完短片，一直到刚才放映，俩人没说过一句话？”

话落。

场间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只见王承霸苦笑一声：“是的，没错，我俩闹掰了！”

“啊？”

“怎么回事？”

导师发问。

王承霸正要说呢。

主持人却向后扬手——

“大家还是看看跟拍导演的记录吧。”

身后。

大屏幕开始播放。

所演播的正是片场的画面。

李斯暴躁的怒吼，一句句不带脏字的臭骂，炮语连珠——

“王承霸，你一把年纪活狗身了！”

“演技，你跟演技有个误会，美丽的误会！”

“你爷爷是戏剧大师？”

“哎哟哟，我真为你爷爷羞愧，你爷爷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蹦出来抽你大嘴巴子！”

“杨副导演，你笑个菊花啊你笑！”

“……傅之萱，哭，你再哭，滚出去哭！”

呆了。

全场都惊呆了！

而且，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我去，这不是短片里的台词吗？”

“哈哈哈哈……”

“我笑不活了，果然戏剧源自生活。”

“李导的台词全部是生活里的！”

“我的天呐，老王被骂成这样了？我疯了！”

此时此刻。

老王也是一呆，随后大喊——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谁让你们放的？啊？”

“……”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老脸一红，道——

“算了，我认了！”

“李老弟的导演功底，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要换一个人，他骂我试试？”

傅之萱拼命点头——

“对，导演真的很厉害，他虽然很凶，但每一句话都能将我们点醒，然后加快拍摄速度。”

“但是……我们心里肯定有怨气啊。”

“所以就一直没理他。”

“从拍摄第二天开始，没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吃饭！”

话到此处。

背后的影片竟然继续播放。

只见片场散工后，所有人都走了，没人搭理李斯。

一次是这样。

两次还是这样……

包括到了杀青那一天，李斯站在原地都蒙了，孤独的背影令人觉得可怜兮兮。

然后，一张截图放出来。

竟然是李斯的朋友圈——

“都是花言巧语而已。”

“所以，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配图，一张孤独的灯下长影。

哈哈哈哈。

整个录制现场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老王道：“活该！让你骂人。”

傅之萱：“导演！你自己算算，你骂哭我多少次？”

然而。

录像中，一道画外音响起——

“李导是自己把自己玩到众叛亲离啊。”

跟拍导演开始补刀。

再次扬起一阵狂笑的声浪。

可在话后。

跟拍导演一叹：“不过，大家还是继续看吧！”

画面一转。

到了剪辑室。

这里是倍速播放。

李斯一个人泡在剪辑室里。

一个日夜，他在电脑前，在躺椅。

两个日夜，依旧徘徊在小房间内。

等到最后画面定格。

他苍白的脸色，顶着两个黑眼圈已经没了人样。

跟拍导演入画：“李导，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李斯道：“不必了，就快好了，再给我几个小时……”

剪辑完成。

他离开了剪辑室，依旧是那样的孤独。

而当镜头再次跳转。

晃动的镜头里，李斯躺在医院病床，面无血色，已然昏睡了过去，手挂着输液瓶。

跟拍导演询问医生：“医生，李导的情况怎么样？”

“高烧39度，烧了有一段时间了，挺严重的。”

“最好是留院观察。”

画面就此戛然而止。

跟拍导演的画外音再次响起——

“从第一部短片，我就开始跟拍李导。”

“我一直认为，他的成功是天赋，是才华。”

“但经历这么多天的观察，我才知道……”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

“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

“唯有努力，付出艰辛，才能拥有收获。”

“我听说李导在帝都录制音乐时，也几天没合眼，但很可惜，我没能前往跟拍。”

“总而言之，我想给大家呈现一个真实的李导。”

“他有时温文尔雅，有时暴躁如雷，有时坚毅不倒，有时……也跟我们一样，躺在病床虚弱的奄奄一息。”

“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能拍出如《SAW》那样的短片，因为就如他期节目中说的，每个人都会面临恐惧与绝望，但他要做的就是……走出去，活下来，面向光明。”

“我很相信，《爆裂鼓手》不会差，哪怕在录制这则视频录音时，我没能看到成片，但我坚信……李导出品，必属精品！”

话落。

一切归入寂静。

李斯都看呆了……

不知道节目组什么时候搞出的片段。

这绝对是超高待遇了。

把自己当明星在捧。

主持人递出话筒，示意他说些什么——

李斯沉吟。

他回味着短片，总觉得有些怪异。

然后很真诚道——

“我觉得，有一点点不妥！”

“总感觉，短片在总结我的一生……”

“后面我又去了医院，奄奄一息。”

“最后又突然升华了，价值了……”

“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还活着……”

“我觉得，我在看我的葬礼回忆录，嗯，就是这样！”

“额，若干年后，我会把这段剪到葬礼的回忆片段里的，谢谢节目组。”

他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而现场，凝固了数秒——

“噗，哈哈哈哈！”

“升华了？价值了？”

“葬礼回忆录……”

“笑死了，斯斯，你是来搞笑的吗？”

导师们哭笑不得。

而为此付出辛苦的节目组同样如此。

不过……

节目组录制间内。

“炸了！”

“毫无意外的炸了！”

“这段赶紧剪辑出来，我们早点播出，继续提升一波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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