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徐然抽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儿,把门窗关好,四周一片寂静,长舒了一口气,但并不打算睡觉,明天又不上班,他决定把一整个晚上都用来修行。
家宴里的话并非他胡吹牛皮,虽然自身没有任何金手指可言,但对于徐家的前途他已经有过较深的思考,并且结合这个时代的社会现状,有相当的把握。
先说朱晴云,自己的这位大嫂其实对做生意颇有些心得,从她这两天重整家业如此干净利落就可以看出,并非庸碌之辈。
只是京城官商勾结的厉害,凭徐府这点儿家底还真就能吃得下现在这点儿产业,但这个无妨,过些天靠上圣辉院这一棵大树,再把自己肚子里的现代货随便拿出来一点儿,徐家的生意应该就能走上康庄大道。
有了钱之后,徐传礼的精修瓶颈自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当然,到破七品毕竟不是易事,天赋、实力、底蕴、运气,缺一不可,但徐然自己也打算修行,兄弟两个尽可以互相帮衬。
再就是徐若离从政的事情。
徐然早已看出,自己这个三妹其实并不甘心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否则也不至于十六七岁了还在家里。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而且徐父徐母死得早,家主是长兄,自家是当妹子的,按理说早应该寻个夫家了!
可迟迟没有,大嫂甚至连催都没催过一次,这里面并不仅仅是姐妹情深,其实也说明了,大哥大嫂一定也有过类似的想法,毕竟现在这间小卧室以前就是给徐若离单独做书房用的。
而三妹并非没有才华,相反还是胸中丘壑无数,腹中锦绣如织的那种,除此之外,不还有自己九年义务教育的强大底蕴么!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但徐家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毕竟京察来得快去得也快,届时幕后黑手,先不管是什么刑部王家还是另有其他,只要不倒,必拿徐府开刀!
而争取时间的办法就是快速增长实力,尤其是自己这徐家的主心骨,不能总是这么弱!
想来想去,还是得跟自己较劲儿。
正想拿出问道石鱼,忽然有人扣响窗户,徐然一惊,听到是大哥的声音,这才走了出去。
明月高悬,二人一路无话,来到徐府演武厅。这是徐传礼平常练武的地方,徐然心中奇怪,他平常不怎么来。
“二弟,如果没猜错,你是想走修行这条路吧?”
徐然斩钉截铁:“正是!”
徐传礼长叹一声,从兵器架上拿起来一把短刀,抚摸着凌利的刀刃,愁眉苦脸道:“你天生阴煞绝脉,经脉断续、狭窄,且难以修补,气修是不成的,精修要锻炼体魄,锤炼精血,你自小身子骨弱,这条路也难,而且精修到一定地步,经脉也是关键,这却要你怎么修行呢?”
徐然看着那烛火下闪烁的刀光,不由得眼皮直跳。
“我横竖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只是想办法,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说着,藏刀入袖,从怀中取出一柱香,在神像前点燃,片刻间紫气萦绕满厅。
不多时,头顶一阵呼啸,一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道士在门前落下,施施然走了进来。
“徐施主,贫道天元观玄净,奉师门之命前来为徐家稍效犬马之劳。”
“见过玄净法师,这是我家二弟徐然。”又对徐然道:“天元观是咱们家在一流门派里唯一能请得到的朋友了!”
徐然刚想施礼,玄净一抬手,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那柱紫香,道:“一流不敢当。按照紫香法旨,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不要蹉跎。”
“道长说的是!”徐传礼立即道:“徐然天生阴煞绝脉,只求一条修行之路,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玄净眉头一挑,拿住徐然手腕查脉,片刻后又看了一眼徐然,再继续查脉,直查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罢手。
徐传礼急道:“怎样?”
“徐二公子身负阴煞绝脉之症,却无阴煞之气,委实奇怪。二公子是否已经修行过,又或者,有什么法力高深的朋友或者恩师。”
“自小在山中跟随家师修行,至今已十九年,只是……从未入品!”徐然如实回答。
“那就说的通了。”玄净点点头,道:“尊师这十九年间怕是费尽心思才将二公子经脉间潜伏的阴煞之气消解彻底,否则以二公子的体质,怕是早已喝完孟婆汤了。”
徐然皱眉,徐传礼比他更急地问道:“阴煞之气既然已经消解完,我家二弟是否已经可以正常修行?”
玄净摇头:“难!极难!几乎不可能。”
又道:“阴煞绝脉患者极其稀少,只道经上有些许记载,贫道也知晓得不多,但大概情况还是能与你们说上一二。”
“请赐教!”徐然沉声道。
“阴煞绝脉之所以被称为不祥绝症者,无非有三,一是阴煞之气充塞经脉,使患者精气日消,体魄孱弱;二是经脉断裂难续,且基本不可能以外物弥补,堵死了患者修行之路;三是患者体弱多病,往往寿命不长,时间过短,难以抽丝剥茧地治疗,必须以猛药猛攻,可若药石不对,患者又难以承受,因此患此症者绝难根治。
当然,此病也并非绝对没有一丝可能治疗,医治方法甚至还并不唯一。”
“如何根治?”二徐异口同声问道。
“问题既然出在经脉,便从经脉入手解决,可请一位武道宗师为你耗尽功力,一日之内重锻精血,再造玉骨,血肉骨骼既然重塑,经脉亦随之重生。徐公子阴煞之气既除,寿命至少还有一年,以后运气好,多活十几二十年甚至也有可能,或许便不需医者耗尽功力,徐徐图之当亦有可乘之机。”
此话一出,二徐沉默了。
武道上面能称宗师的,至少要三品以上,精修本来就很少高阶修士,整个大启都没几个三品,徐家何德何能去请来人家大宗师,何况还要耗费大量功力,只为救一个徐然?
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