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看向远方。“这宫城,难道是把他困住了吗?”苏桐轻声说。
“娘娘是在说……桑榆大人吗?”客温问。
“快三个月了。”苏桐说。
客温有些踌躇地问:“娘娘,你是不是……是不是……爱他?”
苏桐转身说:“是,我爱他,我也恨他。”
客温身子一颤,他隐忍着自己心里的痛,双手绞在一起,苏桐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淡淡地笑着。
“娘娘,又下雪了。”客温平复了心情,说。
“我看见了。”苏桐说。
流苏踏着雪进来,说:“娘娘,奴婢找到了一个老嬷嬷,大家都说她是疯子,她经常胡言乱语,被关在慎刑司中的大牢里,奴婢去大牢守了半日,发现那个疯子穿着黄马褂。”
“黄马褂……”苏桐捏着手里的杯子,“那就是杀不得且又知晓常人不知的事情咯?走,去看看。”
苏桐带着流苏和客温进了慎刑司,慎刑司的大牢里臭烘烘的,苏桐又有了孩子,吐得不行。
好容易看见了那个疯子,那个疯子缩在角落里,头发将脸盖住了。
突然她看着苏桐他们几个人,她大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皇帝啊,他们要杀我了!”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流苏赶紧说。
“那你们是皇帝派来救我的吗?皇上是不是饶恕我了?”她过来拍着铁栏,苏桐退后两步。
客温说:“你所说的皇上,是不是少喾?”
“不是他是谁?”
“那是先帝了,如今已经是专巽称帝了。”苏桐说。
那个女人摇头,缩在角落里,“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还不信?先帝已经一年了。”流苏说。
“那现在是谁做皇上?”
“秦霞都已经是太后了,自然是她儿子专巽称帝。”客温说。
“她也配!她也配!”她大声喊着,使劲拍着墙。
“啊!啊!”她大声喊着,狱卒都要来了,但是被客温拦下了,“娘娘有话要问,你们不可来打扰,出任何事,自然有娘娘担着。”
“她不要脸!不要脸!那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啊!”她哭着喊。
流苏说:“她每天都喊秦霞杀母取子,不过没人信她。”
“为什么没有人信?”苏桐轻声问。
“因为她是疯子,而且她原先只是个宫女。”流苏解释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苏桐走近她问。
她摇头,说:“定是宫中贵人了?”
“我是皇后。”苏桐说,“你儿媳妇。”
“你承认我的身份,你愿意相信我?”她凑近苏桐,赶紧问。
“我信,而且皇上也怀疑自己的身世,宫中多有流言蜚语,说你才是他生母呢。”苏桐说。
“是吗?皇上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高了?”她赶紧问。
“皇上都二十好几了,自然很高了。”苏桐说。
“是吗?”她哭着问。
“是。我现在也有了他的孩子,不过,我还是希望孩子有一个爱他的祖母。你把当年的事告诉我,把秦氏的恶行给我说,我找到证据就救你出去。”苏桐说。
“秦氏,她作恶多端。先后都是她杀害的。”她凑近苏桐,客温下意识地挡在旁边,生怕她上前对苏桐不利。
“先后?”苏桐皱眉。
“林氏,她可是当时丞相之女林水瑶,当年进宫之时可风光了!她本就是太子妃,在东宫时就受宠,皇上登基以后,她就更风光了。她长得又美……都是红颜薄命,便是如此了。”她说。
“然后呢?”
“然后她怀了孩子,生下了长公主,结果就死了。”
“那她就是难产而死了?”
“不不不,是秦氏,秦氏作恶……”她还没说完,长公主一把剑刺进她的胸膛。
“你做什么!?”苏桐脸上也溅了血,她起身,怒目瞪着长公主。
“我到底是想问问你在干什么,我母后的死,还用不着你一个后妃管。”长公主丢下剑,甩手就走了。
“娘娘。”流苏赶紧擦苏桐脸上的血。
客温摸了摸那个女人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
“黄马褂的犯人,她也敢动?”苏桐皱眉。
“所以长公主现在应该自去请罪了。”客温说。
“是了,太后怎么会杀她呢?自己认贼作母还高高在上呢。”苏桐说。
“娘娘,一个女儿,怎么会不想为自己母亲做主呢?”流苏说。
“是啊,怎么会呢……”苏桐说着,笑了。
这后宫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呐。
不过此次举动,只怕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苏桐刚回寝宫不久,太后的懿旨就来了。
苏桐被禁足,就在宫中养胎。
“太后那个老不死的,都病成什么样儿了还来下旨安排我呢。”苏桐说。
流苏问:“娘娘,现在应该怎么办?”
“急什么,自然有的是人来求着给我们送消息。”苏桐说。
不过两日,桑榆进宫了。
“桑榆大人真是厉害,进出宫都如此自如。”客温嘲讽说。
桑榆看了他一眼,说:“哪里来的贱奴才,滚出去。”
苏桐出来说:“奴才?你不也是个奴才吗还有脸说别人。”
“我不来,你倒是过得滋润呐。”桑榆看着有些发胖了的苏桐,说。
“那是自然。”苏桐坐下,自从有了蓝烟玉以后,她就再也不跪桑榆了。虽然现在蓝烟玉不在她手上,但是苏楠迟早是要还给她的。
“你怀了?”桑榆看着苏桐的肚子,然后捏住苏桐的脖子,“你不许生他的孩子!”
“那你杀了他啊。”苏桐笑着说,即使脸憋得通红,仍然笑着一张脸。
“大人!”客温赶紧上前,“孩子是你的。”
桑榆一下子松手,“我的?”
“谁知道呢。”苏桐说,“万一是皇上的,也说不定。”
“娘娘,你别嘴硬了。”客温赶紧说。他若是任由苏桐逞口舌之快,只怕又是一顿好打。
桑榆笑了,那是客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桑榆是笑得那么明媚的。
苏桐说:“你的手那么长,宫里想必也有你的耳目。阎罗一党一向是被抓得紧,都说先帝的死与阎罗一党有关,其实我们心知肚明,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就不想让他们别再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