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十岁就跟着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死心塌地！”苏楠大声说着，流苏抱着清晏，捂住清晏的眼睛。

“从你说要争权夺位开始，我从来不敢给你添一点麻烦。甚至在生死边缘，我都不敢打扰你分毫！我生清晏的时候，可有麻烦你？我和清晏被人追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一直想做个懂事乖巧的妻子，可是我做不到，我所认知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我所爱的男人，他不是你这样的……我现在讨厌你！很讨厌！”苏楠问。

秦修寅让太监松开苏楠，然后扯着苏楠的手，说：“明明一开始连说话都是小心谨慎的，为何成了现在的恶语相向！？我没办法啊，我是皇上，我是天子，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必须有所顾虑和牺牲……”

“秦修寅，你还爱我吗？”苏楠问。

“我……我爱你啊，可是你现在变了你知道吗？你也说了，你一直在扮演一个温柔体贴从不添乱的妻子，你为何不能好好扮演完呢？”秦修寅抱着她说，“我可以让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让你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再给予你最好的爱。”

“秦修寅，皇权富贵已经蒙蔽你的双眼了，你才是变了……你那一句爱，一点都不真挚。”苏楠推开他，擦了眼泪，说：“我们不是不相爱，我们爱过，只是……我们的爱现在已经不合适了……你所能给我的，我不需要。我需要的，你给不了，”

“苏楠，皇权富贵不会蒙蔽我双眼，我心里只爱着你一个人，从始至终！”秦修寅说。

“你自己感受不出来，我才能体会到你的变化。”苏楠说，“放我走吧！”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儿变了，我改，行吗？”秦修寅低头问。

苏楠说：“你就是变了！你所说的爱，是物质上的宠爱，并不是精神上的爱！我想要的爱，不是尊位，更不是你今日赏我什么东西，明日又送我什么东西，我想要的爱，是你时时刻刻惦念着我，惦念着我们的以后，甚至是不会装下其他人。从内心到身体，都要干干净净的属于我一个人！你做不到，改不了！”

“可是我是天子，是皇上啊！”秦修寅说，“你说的这些，我若是一个平民百姓，是一个臣子，我都可以给你，可是我现在……而且当初，也是你答应了让我……”

“对！是我同意的！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苏楠说，“这宫墙，将你困住了，也将我们的爱困住了。”

苏楠指着外面说：“城墙很高，它拦住的是我和你。城墙很厚，它隔住的也是我和你。世间的有情人千千万，偏偏我们不能终成眷属。”

“你既然说了是有情人，我们为何不能……更何况，我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秦修寅说。

“你不会明白的。”苏楠摇着头说。

秦修寅说：“好，朕看你倔到几时！来人，将皇后的寝宫围住，皇后哪里都不能去！将宫中所有危险的东西都收走！”

“秦修寅！你困住我有什么用？你若是想我活着，我怎么都是可以死的，我撞墙，烧火……”

“住口！你是朕的！死都是朕的！死也只能和朕葬在同一个墓穴！”秦修寅说着，眼睛都红了，眼泪也下来了。

“秦修寅！”苏楠喊着。

秦修寅说：“清晏交给柔贵妃抚养，把苏朗抓来，你若是敢死，朕就敢杀了苏朗！”

“王八蛋，你和专巽有什么区别！？”苏楠拍着寝宫的大门。

流苏也被赶出去了，现在苏楠的寝宫里只有陌生的宫女太监。

流苏在外面说：“娘娘，奴婢去伺候清晏公主，还请娘娘保重，清晏不能没有母亲。”

苏楠在门口坐着，整个人都靠在石梯上，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偶。

苏楠掰着手指头算着，一共回来了一个月，有十四天没有见面，剩下的十六天，都在吵架。

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所谓的一夫一妻制，本就不是这个时代所接纳的，男权社会下的白首不相离，是不是过于奢侈？

苏楠不知道，她躺在石梯上，石梯滚烫的温度让她觉得舒适。

一个从里凉到外的人，遇见了烈阳，便以为是温暖了。

“娘娘，您还是别躺这儿了，容易中暑。皇上说了，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杀了我们，您看在……”

那个小宫女还未说完，苏楠就起身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那天夜里她发了热，小宫女们着急，请了太医又去禀告皇上。

皇上正在逗着清晏，柔贵妃也在。

柔贵妃说：“小事就不要打扰皇上了，你们也要看看局势是不是？皇上又不是太医，治不了病。”

苏楠躺在床上，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苏楠才缓缓清醒过来。最后睁开眼，眼前是流苏。她一点一点地喂着苏楠喝水，眼睛都哭肿了。

苏楠睁开眼，喊着：“流苏，我要起来。”

流苏将她扶起来，一个小宫女端着羹汤进来，她穿着素服。

“宫中谁死了？”苏楠问。

流苏低头，说：“没事，娘娘先喝药。”

“我问你，谁死了？”苏楠指着那个小宫女说：“你说！”

那个小宫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说：“清晏公主……没了。”

苏楠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重锤了脑子和心脏，整个人的灵魂都脱离了本体。

流苏踢了一脚那个宫女，“滚出去！我都说了不能刺激娘娘，你怎么还说！”

苏楠又倒下了。

她这一次又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没有穿书的生活。

她的母亲，温柔得不像话。总是喜欢守在她身边，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她的闺蜜，笑的时候总是张大嘴，整个人前仰后合。

还有很多人。

后来她又梦见了这里的母亲。

她美得让人惊心，一双含水的眸子温柔至极。她摸了摸苏楠的脑袋，说：“你不要害怕，好好活着。你很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