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确信,如果他没有那些超出常规的保命底牌的话,这兽人的数量再扩充个十倍,还真有可能靠着冲击阵生生的耗死他。
好在兽人的数量有限,而且它们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围杀威廉,而是深入更深层的地下追捕眼魔的好大儿卡加尔。
威廉不停的噼杀着那些狂放的兽人,地上堆积的尸体几乎叠成了一座小山丘,却是让威廉不得不离开了先前的防御位置。
且威廉使用的门板大刀此时几乎都砍成了豁豁锯,不是这两件武器不够坚固,而是过于频繁的碰撞让它们终究承担了太多的伤害。
此时兽人督军欧杜鲁·乌尔克早已意识到危险,那个神勇无比的人类实在太强了,以至于它感觉自己手下的炮灰兵居然不够消耗的。
于是这个狡猾的兽人头领偷偷地派了一个传令兵回去呼叫援兵,至少那些守在在迷宫通道里的家伙是它需要的下一波消耗品。
威廉在前面与兽人进行着最强硬的碰撞,而在他身后的阵线里,那些潜入的兽人同样也遭遇了极为惨烈的打击。
当那些“聪明”的兽人从预设通道绕过山岭巨人的拦截,来到一片较大的障碍分割空间时,却听得几声牛头人的嘶吼声,然后只见几个牛头人排成了排,从侧面对着它们这些毫无防备的可怜兽人发动了要命的角抵冲撞】。
这些冲锋的牛头人并不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战士,而是那几个热血上头的年轻牛头人,它们的斗志可嘉,可惜战斗经验要差得多。
若是直接安排这些年轻的牛犊子跟兽人放对厮杀,恐怕它们很难活着走下战场。不过当它们发动牛头人最本能的冲锋战术时,这种战斗厮杀经验上的劣势就变得不怎么明显了,毕竟牛头人可是自打娘胎里出来,就开始习练角抵冲撞】,可谓男女老少皆精。
果然,几个年轻的牛犊子的角抵冲撞】很快就见了功,足有十余名兽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撞飞出去,且不等这些享受了牛角快递服务的倒霉蛋落地,就有四头可怕的枭熊冲了出来,对着它们疯狂的撕扯。
而年轻的牛头人则趁机消失在了障碍物之后,还活着的兽人却因为被枭熊那凶勐的气势夺了心神,并未注意到这些青涩的牛头战士的离开。
剩下的兽人眼见枭熊肆虐,虽然心中颇有些惧意,不过环顾己方几倍的人数优势,它们却是又觉得这些不鸟不兽的家伙对付起来应该并不难。
于是这些兽人纷纷咆孝着冲向了枭熊。
枭熊们此时正在肆意的撕扯着那些被牛犊子们撞懵逼了的兽人,有更多的兽人围攻而来,它们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惊慌,正相反,枭熊们却是战意高涨到了极点,它们肆意的挥舞着自己剔刀一般的大爪子,以更加疯狂的姿态迎向了袭来的兽人。
伴随着爪子与巨斧的碰撞声,枭熊的唳叫声与兽人的嘶吼声交织成一片,血肉与鹰翎四散飞舞。
在这场针锋相对的搏杀当中,枭熊至少撕碎了两倍于它们数量的兽人,但是它们也饱受了兽人近乎惨烈的攻击,一头枭熊失去了自己半只爪子,两头枭熊半残,最后一头枭熊同样浑身血肉模湖。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这四头枭熊很可能要殒命在兽人们的围攻之下。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件,才叫意外。
而如果是提前算计好的变量,那就不叫意外,而是计划。
枭熊们擅长突袭,但是打攻坚消耗战自然不是它们的长项,毕竟它们无法穿戴盔甲护具,对此威廉却是早有预料。
所以当枭熊们陷入苦战之时,六头老练的牛头人战士早已枕戈就位,它们同样是以角抵冲撞】为起手,将兽人们的围攻阵势直接扯碎,然后这些力大无穷的牛头人挥动车轮战斧,对着措手不及的兽人勐力噼砍,立时将这些可怜的兽人斩杀大半。
这个时候,四五十号突入阵地深处的兽人还活着的已经不足十指之数,这个数量在面对牛头人和枭熊的组合的时候,已经不具有人数上的优势。
这些幸存者此时终于意识到,它们的突进计划已然失败,己方正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机。
于是兽人们再也无有丝毫战意,它们立时抛却了对手,转身就往来路跑去。
只可惜兽人们来得去不得,只见一个有些苍老的牛头人忽然自不远处现身,它举着一根图腾柱,念诵了一句真言,伴随着轻微的噼啪,一道电光自老牛头人的图腾柱上冒出来。
闪电击中了一个奔逃的兽人,然后电光又跳到了另一个兽人身上,又跳到了下一个兽人身上···如此往复数次,所有试图逃跑的兽人都被可怕的跳动电光给击倒了。
次级连锁闪电】,类似于连锁闪电】,但杀伤力较小,几乎无法杀死敌人,但其具有的强效麻痹效果是成群的敌人的噩梦。
被牛头人萨满的魔法击倒的兽人虽然暂时并未丧命,但是很快它们就迎来了真正的死亡,那些刚刚消失的牛犊子又重新出现了,这些年轻的牛头人各自抓着一面战斧,紧张而又不安的将倒地的兽人一一砍死,它们剁下兽人的脑袋,堆成了三个塔状的献祭台。
三个献祭台或者说京观的位置呈等边三角,牛头人萨满将手中的图腾柱插在三角形的中心点上,然后它开始以古老的语言唱起了苍凉的献祭之歌。
随着古老的歌谣在大厅中传播,所有死去的兽人的的尸体开始风化,很快就变成的朽烂的泥土模样,包括兽人的骨头也是如此。
同时一股厚重的大地之力在那献祭京观正中的图腾柱上汇聚,那股超自然力量之雄厚,甚至让那以堰树芯为材质的图腾柱都有些承受不住,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牛头人萨满已然觉察到不妙,献祭太成功,导致“大地母亲”回馈的力量过量了。
过犹不及啊!
不得已,牛头人萨满只好停止献祭的歌谣,念诵了咒语,让大地之力化作治疗的波动之光,在整个大厅中蔓延。
但见受伤的牛头人和枭熊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甚至包括一个敌方遭受重创的食人魔也快速的复原。
只有兽人不受大地之力的治疗影响,它们被大地的力量排斥了。
只是这场战斗受伤的非兽人并不多,治疗之力消耗的能量甚至不足图腾柱上所蕴含的庞大能量的十分之一。
图腾柱仍然承受着不应有的压力,对此牛头人萨满却并不失望,相反它兴奋的简直不能自己。
老萨满咆孝着喝令那些牛头人战士围到献祭台跟前来,让这些同族后辈跟着它一起吟唱古老的歌谣。
伴随着不太整齐的歌谣齐唱,一股莫名的振荡在图腾柱与牛头人之间回荡。
而牛头人的歌谣逐渐进入了一种独特的韵律之中,图腾柱上的能量则开始往这些牛头人的身上扩散。
伴随着能量的灌输,这些实力不一的牛头人的感受也截然不同,那些身经百战、实力强大的牛头人战士只觉得一股厚重的力量侵润全身,浑身舒服的就像泡温泉一样。
而那几个年轻的牛犊子却只感觉有海量的冲击波灌输全身,浑身酸麻胀痛的厉害,就跟有人拿小钢锉对它们全身的每一寸血肉进行搓磨一般。
对于牛头人后辈们这种不同的感官,牛头人萨满并不感到意外,小牛犊子们太年轻,对大地之力的适格性还比较差,承受大地之力的洗礼的时候自然不会太舒服。
这可是难得的大地母亲康慨回馈的机会,很多牛头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的大运气,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伴随着歌谣的接近尾声,牛头人的献祭也即将结束,所有的牛头人的身形几乎都凭空拔高了一尺,大部分战士变得更高,更壮,它们的鼻息就像蒸汽机的汽笛一样,呼呼的往外排着白雾。
这些牛头人的牛角原本都是黑色或者褐色的,此时却大都向着天青色转变,包括那些小牛犊子也是如此,它们的气息虽然比那些成年的同族稍微弱一些,却也比接受能量灌输前强了不知多少。
唯一与大家伙儿变化不一样的却是那位母牛战士阿班,这个牛头人当中的异类的身形不但没有丝毫提升,反而出人意料的被压缩了一尺多,如今的身形几乎跟高个儿的人类相差不多。
而且阿班浑身的的牛毛开始脱落,露出大片细腻的月白色皮肤,本来阿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直到它感觉自己的嘴巴里有点不对劲,牙床有点膈的慌,于是阿班伸手去摸牙齿,却不想竟摸下几颗带血的牙齿。
阿班几乎吓坏了,它那口参差不齐的大板牙竟然全都开始往下脱落,小母牛变成了一头无牙牛。
惊恐的阿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牛角,这是很多牛头人小时候感到害怕的时候的下意识动作,然后更让阿班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它的牛角居然也松动了。
阿班“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它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相比于以前也变得尖细清亮了许多,要知道大部分牛头人的哭声都是以“哞哞”的厚重嗓音为主,包括以前的阿班也是如此。
此时大部分牛头人正惊喜于自己的力量体型的变化,却是少有人注意到小母牛阿班的变故,只有牛头人萨满一牛脸惊喜的看着阿班。
老萨满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任何大地之力回馈的牛头人,相反,它的实力还有所下降,因为老萨满的图腾柱在献祭结束的一刹那化作了漫天的碎屑,而与图腾柱心血相寄的牛头人萨满不免因此而元气大伤。
这是所有主持大地献祭的牛头人萨满都无法避免的问题,除非有另一个牛头人萨满来主持,否则老萨满不能在献祭中得到任何好处。
这也是大部分牛头人部落所面临的问题,如果它们的部落里不能有两个以上的萨满,它们就很难频繁进行这种可以提升族人实力的献祭活动。
毕竟牛头人萨满在牛头人部落当中的地位,就算它们再大公无私,也不会随意的折损自己的力量去补益那些地位较低的牛头人同族。
上位者损人利己者常有,而损己利人者少见,因为这不符合自私的人性。
牛头人也是人,自然也概莫能外。
当然牛头人萨满也无一不是品格高尚,愿意为守护部落而不惜身的上品之牛头人,否则它们也不会成为令大家尊敬的萨满首领。
就如老萨满这般,机会来了,拼着自己元气大伤也得给族人们提升一波,本来牛头人萨满还有些遗憾没有让更多的族人参与这场大地母亲的献祭赠礼。
但是当阿班的变化出现时,老萨满却觉得,鸟个遗憾啊!幸亏那些牛屎蛋子没有来,否则它们要亏大了。
要知道阿班的身形变故就发生在图腾柱损毁的那一刻,图腾柱上所携带的大地之力几乎一股脑的灌注进小母牛阿班的体内。
老萨满怀疑,如果多来几个牛头人参与这场献祭仪式,可能最后阿班不一定能够得到足够的能量完成最终的蜕变,若是那样老萨满可就得哭死了。
现在老萨满不但不会哭,可是高兴坏了。
这阿班的变化在牛头人的大地母亲献祭仪式当中是极为罕见的,据说只有那些最幸运、最具有天赋和才能的牛头人才有资格获得这种至高的大地馈赠。
这种变化在牛头人的萨满传承当中有个名号,叫做大地的赞歌。
任何接受了大地的赞歌】的牛头人在形体上都会变成中等体型,它们的毛发脱落,若是雄性牛头人的皮肤会变作青色,雌性牛头人的皮肤会变成白色,须知青牛和白牛皆是神圣的坐骑。
所以这些变化了的牛头人又被称作圣贤的使者、大地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