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的祭神法仪，和上一次取样时的区别不超过百分之十五，而且绝大多数改动都是流于表面，法仪的根本作用及运行效率并没有发生变化。这群人真是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啊！上一次取样是什么时候来着，我记得至少也有一百多两百年了，相同水平的东西在我们那边都更新换代了四次，这里居然还是老一套。”

站在苏行身边，风里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随手挥洒出一片片朦胧光影，向四面八方飘去。

“这次难道有机会过来，正好重新整理一下前段时间布置下去的监控络。这次反馈回来的数据显示，思维压制感染病毒的效果好像没预估的那么好，还得进行一些微调。”

苏行惊讶地发现，不管她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周围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就连站在他另一边的孟章神君也完全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风里希。

“你好像有很多疑问？唔让我看看，这东西给你，你的疑问基本上都能在这里头找到答案。”她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苏行，递过来一颗亮晶晶的橘黄色糖果，“三十九号研究所新开发出来的信息传输媒介，比前几代改善了口味，还能微量增加对于超巨量信息流的适应程度。”

“啊，不必担心，这些家伙是看不到我的存在，也无法发现你在做什么的，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内容，走，和我去那边坐坐，别站在这里发呆了。”

不等苏行答应，风里希抓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三两步就走到了一处小丘上。放下苏行之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哎呀，平常提那些小家伙习惯了，一顺手就把你也给提过来了，啊哈哈别生气别生气，我可没把你当小孩子！”

苏行只能无奈的翻了无数个白眼，他一指边上站着的瘦高男子，“这位是谁，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她猛地一砸手心，“这不是天照家的那个大国主神嘛！我记得这次的事情还是他搞出来的呢。等等，让我想想”

她突然就这么陷入了沉思之中，将苏行给扔在了一旁。

苏行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遇到的这些大佬级人物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呢？不对，这是自己第几次发出类似的感慨了！他看了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偶尔召唤出几个飞快滚动着奇怪数据的显示屏戳戳点点的风里希，又看了看身旁那位又瘦又高，相貌完全不像是东方人的大国主神，把糖果往嘴里一塞，自顾自的浏览那些资料去了。

至于正在祭坛上进行交流的双方人员，他们依然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觉，也许只有那几位不知躲在哪儿的天帝化身才会知道真实为何，也许，就连他们都不知道。

在吞下了风里希给他的糖果之后，苏行就收到了一个压缩文件包，体积不大，只有一个多。解压之后，他得到了一个名为新手神明入门须知一百二十万个为什么之绝密篇的文档文件，还是格式的。文件附带了一个即使以他的眼光看来也极为简陋的搜索功能，也就是比关键字搜索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的语音模糊搜索。

“进行搜索，关键字，思维压制感染病毒。”略一沉吟，苏行选择了这个听起来就让人不怎么舒服的东西。他有种感觉，许多事情应该都和这东西有关系。

搜索框在苏行木然的眼神中颤抖了好一会儿，这才显示出了搜索结果。

短短几百字的介绍，他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的看了不下十遍，越看他的脸色就越糟糕，最后干脆将搜索结果给关了。

“这东西，这东西简直就是”苏行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他看到的东西，这是比他在狮城市搞的那个心灵诱导信标要夸张不知多少倍的可怕存在，与之相比，他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拿不上台面了！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毒，它的存在方式类似于某种大趋势，在个人层面上，具体症状表现为警惕性下降，待人接物变得更加温和，生活态度变得舒缓而闲适，对所有事情都抱着乐观的态度，乐于为他人着想，追求相互理解。总之表面上看来完全就是好事。

不过当被感染者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又或者单位面积内达到一定密度时，这种心理状态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它进行了更进一步的升华，进而成为一种思潮。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对于大爱的追求开始萌发。从相关的数据中可以看到，高天原下属的各个次级世界中已经出现了某种极为危险的思想倾向，某些地方已经有人喊出了与魔物展开对话，只要有爱，一定能够互相理解这种话。

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为数不少的一般平民和低级能力者对此深信不疑又或是抱着亲近的态度。

而到了半神又或是神明这个级别上，它的表现形式又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隐蔽而自然。就好比大国主神，换成之前，他绝对不会提出像邀请天庭的天君来驱逐魔神这种借师助剿的方案，而是会好好种一波田，在培养出大批炮灰之后反推对方。

在苏行看来，这个层面上的病毒实际上已经感染了高天原神国的天道，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称呼，总之，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水到渠成，可如果有人清醒一些，深究下去，就会发现这其中的巧合简直多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简而言之，世界意志已经被它影响了！

“哟，你在看这个啊。”风里希拍了拍苏行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东西很可怕，很邪恶，很没人性？”

他有些艰难的点点头，问道：“既然有这种东西在，为什么我们还要花时间和他们进行这么久的战斗？这似乎完全没有意义了吧。这些人的思想与行动不是和你手中的牵线木偶无异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她摇了摇头，“无论整个高天原神国上居住的生灵的思想如何改变，都只是细枝末节。只要太阳神宫里头那个丫头还保持着清醒，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掌握着代表了整个高天原所有一切起源的十七个最关键的概念，再加上她手中那一整套神器序列，只要她还在，高天原神国无论被打成什么样，无论死多少人，都会被她的备份所替代还原。”

“实际上，天庭之中已经能够做到在四十八小时里彻底毁灭高天原神国，并且完全占领这块原始大陆了，可是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我们只能保持目前这种局势，慢吞吞的和她相互消磨时间。毕竟那种代价实在太大，无论是我们还是她，都不愿意付出。”

“我是不是听到了某些不应该听到的内容呢，风老师？”

“那是当然，整个天庭之中知道这事情具体情况的也不超过一千人，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学生了，那么提前知道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也许从你身上，我们还可以找到另一方原始大陆的存在。到了那个时候，哼哼哼”

口罩上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了邪恶的简笔画笑容，她的言下之意自是不必多说，有了另一个选择之后，高天原神国的存在意义自然发生了改变，许多手段也就可以使用了。

“可是他们就这么任凭你们在神国之中搞风搞雨却一无所觉？”苏行还有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再怎么说，总会有人发现不对的吧。

“嗯这个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她有些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这么说吧，因为我的本体很强，超强，强到已知的虚空界域之中再没有人比我更强了，所以我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他们想要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那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苏行也学着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种突然抱上了超级金大腿，不对，是开启了无敌模式的感觉是什么鬼啊！为什么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接触到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夸张，层次也一个比一个高，再这样下去，小心肝禁不起这种刺激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女娲不是在传说中不是多以创生者的角色出现的吗，为什么这一位的画风会如此清奇？这种女汉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这个啊，”她轻笑一声，“所谓破碎天命的意思，就是重新创造出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大意志，并且将原本那只存在于虚无概念上超越一切的命运给彻底击碎替换啊！这难道不是创造的极致吗？”

她把头一仰，一脸自豪：“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太太厉害了！简直帅气到炸裂！”说着，她屈指一弹，将一幅画面传进了苏行的精神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