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

文叔终于吃完了张宁的五个包子，满意地抹了抹嘴，抬起头冲着张宁笑。

街上，一个人没有。

只有冷冷的风，凛冽地吹着。

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夜变得越来越黑。

“张宁，快把桌子收拾了，睡觉吧！”林老头催了好几次。

张宁点头，“行，爷爷你们先睡吧，我会收拾的！”

他站在铺子门口，一直等着文叔。

吃完后，文叔终于站起身，冲着张宁摆了摆手，蹒跚地向黑暗中走去。

这时，张宁用火眼金睛一看，文叔的鬼魂旁出现了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太清楚，像是从简陋画上跳出来的。

但依稀可以辨认，这两个影子似人非人，一个脑袋上顶着犄角，像是牛头，一个耳朵竖长，像是马面！

看来，的确是民间传说中地府的“公职人员”：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带着文叔的鬼魂，片刻，消失在地面上。

料想，是回到了地府。

张宁松口气，上前将那张桌子收拾起来，搬进屋子。

淡黄的月，出来了。

一切如常。

……

顺福楼。

是江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楼。

怪得是，这家酒楼不卖任何酒菜，只卖包子。

又大又香的包子！

遍布江州城的顺福包子铺，全是顺福楼的分店，几个月时间就干得红红火火，风头无二。

其实这顺福楼，以前的确是一家中规中矩的酒楼，不知怎么突然干起了卖包子的行当，还干得如此兴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原因，应该和顺福楼那位大老板：东方先生有关。

东方先生，也是江州城的大人物，手眼通天，本事广大。

顺福楼在他手上声名鹊起，每日前来吃包子的客人不计其数。

尤其是顺福楼的第二层，更是神秘至极，非富贵者不得登入，想登上第二层，至少要交一千两银子的“会员费”。

普通人，哪里吃得起？

至于顺福楼第二层究竟有什么东西，从来没人提起过，哪怕是经常去第二层的权贵富豪，也绝口不提！

此时正黄昏，顺福楼内，某房间。

李三亮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那人。

那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背对着他，身躯如山，白发似雪。

身上，穿一件金色的丝袍。

一言一行，都压制着李三亮。

到了花甲之年，气势居然比年轻人更凶悍，更蓬勃。

此人，正是东方先生。

在江州城有三个人物，李三亮从不敢得罪。

一个是他的舅舅李天济，一个是江陵王，最后一个便是东方先生。

被张宁暴揍一顿后，李三亮现在的脸还有些肿疼，尤其是他的鼻子，被活活打歪，请了好几个大夫才勉强治好。

“东方先生，我不得不来见您，请您一定要出手帮我这个忙！”李三亮憋屈地说道。

东方先生把玩着一个茶杯，轻轻磕在桌面上，发出“叮叮”的响声，“李三亮，你斗不过别人，便来寻我帮忙，可知我哪有闲情逸致管你的破事！”

李三亮愣了下，“先生，您不能过河拆桥啊，顺福楼能如此红火，我也有几分功劳，当初我可是出了两万两银子帮您呢！”

东方先生沉默了下，似乎在冷笑，“行！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李三亮一喜，“先生，其实没那么麻烦，您的本事通天彻地，只需轻轻一出手就能把我的仇敌弄死！”

“你是说，张宁？”东方先生问。

李三亮连连点头，“先生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那张宁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可他身上有只女鬼很难对付，还有一个会斩妖伏魔之术的剑客，所以请先生……”

“我不会出手的！”东方先生断然拒绝，“贸然出手会影响我的计划，你那点破事算个狗屁！”

“是！”李三亮不敢反驳，只是心中愤恨，这东方先生，果然是个过河拆桥的主。

这时，东方先生转过头来，满脸的皱纹密密麻麻，目光极为犀利狠辣，“报复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李三亮，你要报复张宁，不一定非要在他身上下手，对付他身边的人，更能让他痛苦！”

李三亮瞪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林小玉？”

东方先生呵呵一笑，“你还不笨！”

“可是那丫头也不好弄，她要么待在包子铺，要么和张宁在一块，我总不能带人去强拿吧！”李三亮咧了咧嘴。

“所以，我会帮你这个小忙，”东方先生捋了捋胡须，“让林小玉，自投罗网！”

李三亮的眼睛完全亮了起来，有东方先生这句话，他就知道成了，世上没有东方先生做不到的事。

“抓住林小玉后，随你怎么折腾，但只有一件事，不能杀她！”东方先生严厉地命令道。

李三亮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先生放心，我舍不得杀那水灵灵的小丫头呢，嘿嘿！”

东方先生负手而立，嘴角浮起一抹蔑笑，“找死的家伙，正好省了我的力气！”

这话，并未让李三亮听到。

……

江州城的集市，很是热闹。

人来人往，小贩的呼喊声随着人流涌动。

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卖油的……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张宁跟着林小玉这欢脱丫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心情不怎么好。

他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更喜欢安安静静的。

以前在地球上，旅游景点那下饺子一般的人海，已经成了他的噩梦。

没办法，他不放心林小玉独自出门，只能跟着。

“白婆婆，今天菜卖得好不好？”找到白婆婆的菜摊，林小玉笑嘻嘻地问。

“是丫头啊，呵呵，”白婆婆慈祥地笑着，“还行，已经卖了大半。”

白婆婆带了三篓子的青菜，两个篓都空了，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篓没卖，看样子有五六斤。

“那我都要了，婆婆，您赶紧回家吧！”林小玉把剩下那一篓青菜，全都扒拉了出来，倒进自己的篮子里。

虽然菜有点多，但买也就买了，眼看天色将黑，白婆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腿脚还不好，在集市上卖菜很不方便。

所以，林小玉就直接包圆儿。

“行行，丫头你心眼真好！”白婆婆也正发愁呢，剩了一篓菜，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