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大家都只会记得你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大家尊敬爱戴的人。”
顾棠伸出手捧着陆晟的脸,去看他布满疤痕的那一半,被陆晟躲开了。
“别骗人了。”
“至少你还有我啊!”顾棠真的害怕。
她害怕陆晟身为军人那股昂扬自信的气质消散不见,害怕这个男人因为自卑变平庸,变得不像他。
顾棠不敢想象,以前那个一摸机甲就兴奋的男人如果变成上了机甲手脚都会发抖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
明明还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陆晟垂眸,敛去眸中神色,淡淡道,“一无所有,毁容残疾,甚至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我。”
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我。
顾棠被这句话弄傻了。
好,很好。
装失忆,还装瞎。我平时那么照顾你看不出来,反咬一口说我薄情。
顾棠简直要被陆晟气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你,嗯?”
顾棠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抓着男人的肩膀,硬生生逼他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
陆晟的左眼很好看,高挺的鼻梁衬的眼窝很深,安静的注视能让人脸红心跳。
如果忽视溃烂结痂的右眼眼眶的话。
这样一张脸,就连经验丰富的医生恐怕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普通人。
但顾棠丝毫没有犹豫,掐着男人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她从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都忍不住颤抖着。从陆晟的角度能看到对方绯红的脸颊,像是盘踞着两朵晚霞。
这是顾棠这辈子第一次主动,毫无章法就像只喝水的小猫儿。掐在陆晟下巴上的手只要男人微微用力就可以挣脱开。
可是陆晟没有。
陆晟忽然伸出手,搂住顾棠的腰,一瞬间加深这个吻。顾棠挣扎着在胸口发出几声闷哼,感觉两个人的唇瓣几乎要融在一起了。
她想起当初第一次在冰天雪地里见到陆晟的时候,除却那张恐怖毁容的脸,对方的眼睛里仿佛还冻结在战场上的凌冽杀气几乎穿透她的心。
就像末世初期人类秩序尚存的时候,将她从丧尸群的包围中救出来的,是一群浴血而来的军人。
猝不及防之下,她忽然被推开。
顾棠睁大眼睛,错愕的看着陆晟。
“棠棠,我不值得。”男人还在止不住的微微喘息,却能够如此坚决地推开她,对她说,我不值得。
“周衍平,项昱霏,甚至只是你周围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他们能够带给你的都要比我多得多。”陆晟自嘲的开口,“你一定会成为舞台上的焦点,成为整个帝国万众瞩目的对象,何必再带着一个我。”
对方脸上的阴霾让顾棠鼻尖一酸。
“为什么这么说,你明明——”
顾棠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打扰一下,请问是这里的房门坏了吗?”维修人员上门,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顾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把因为刚刚的争吵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是这里,请进。”
陆晟的声音过于冷静了,顾棠甚至一度怀疑刚刚的争吵都是自己的幻觉。
顾棠转身走了。
临走之前,顾棠对着陆晟做了个口型。
【你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
陆晟看见了,但他低头,假装没看见。
顾棠开始担心男人假装不认识她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天。
为了彻底甩掉她?
少女回到自己房间,看着窗台上特意为陆晟种植的草莓盆栽,眼瞳幽深。
……
……
因为顾棠的提醒,项昱霏更快联系了外界的兄弟。
安排上这周之内项昱霏就能顺利离开帝星。只是事情有变,陆长行被解除禁闭的同一天,负责联络项昱霏离开帝星的线人莫名失踪了。
无奈,项昱霏只能留下来。
“我还以为要跟你们说再见了呢,没想到啊,上天不让我们分开。”
项昱霏搂住顾棠的肩膀,嘿嘿一笑,“棠棠,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顾棠不想搭理他。
旁边的陆晟忽然咳嗽了两声,“照这个情况,恐怕陆长行就是为了通过将项昱霏限制在帝星,从而威胁你。”
项昱霏知趣的将搭在顾棠肩膀上的手放下来。
“限制又怎么样,他总不能限制我一辈子。”项昱霏不以为然。
“好了,”顾棠开口,“等过段时间我会寻找离开帝星拍摄的机会,到时候你找机会一起出去。剧组的飞船检查总会松一些。”
“全靠Devil大小姐了。”项昱霏苦笑着耸耸肩。
进了帝星就是进了正规军的老家,他能活着出去就是万幸。
顾棠咬着牙,再三忍耐终究还是没忍住,给了项昱霏肩膀一拳。
这一拳对项昱霏来说像小猫挠痒痒,不痛不痒。
“这段时间你老实点,别再到处走了。好好活着,听见没!”
身为被通缉的海盗头子,项昱霏竟然能够下定决心来帝星这么危险的地方找她。
项昱霏……在你心里,究竟是兄弟情义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呢。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项昱霏装模作样的敬了个军礼。
陆晟淡淡扫了一眼,还挺标准。
第二天顾棠和一位导演约了试镜,却因为项昱霏的事情有些失眠。半夜十二点,顾棠到阳台上透风,忽然发现隔壁阳台明明灭灭的有个红色光点。
看起来像是烟头。
这个时代的烟草为了保留吸烟的乐趣依旧延续了以往的形式,唯一的不同是成分更健康,也不会掉烟灰了。
顾棠微微眯起眸子。
隔壁……这个方向是……项昱霏的房间。
于是半夜十二点十分,顾棠轻轻敲响了项昱霏的房门。
项昱霏开门很快,像是根本没有想要掩饰他大半夜不睡觉。
“这么晚还不睡啊。”项昱霏低头看见是顾棠,语气里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
顾棠低头看了一眼项昱霏两根手指之间夹的烟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项昱霏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侧身让出一个位置。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刚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