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元文熔炉】、开发天道显微镜】、升级观心镜】,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在完成神通推导之后,安长生把工作重心,重新放到求仙社的成立以及郡主殿下的身上。
求仙社这边,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姜楼主和郡主殿下帮着跑程序,求仙社迅速完成了官府留档与宗门报备,加之今日一战顺利打出名气,迅速成为百姓焦点,求仙社正应该趁着这股热度火速成立,以攫取声望愿力。
唯一的问题是,次辅大人的题字还没到位。
不过苏大账房已经捎来消息,明日一早便同他去寻宁居正,如无意外,社团成立用不了几日光景。
而郡主殿下这边,安长生也丝毫不敢怠慢。
一是事关逆天改命,他早就盼着通过郡主殿下来验证改命神通的实际功效,毕竟身上还担着莫老头的临终夙愿,总该多上些心,而传道面板与愿力蟠桃的出现,更让安长生倍加在意。
这二么,就比较私人了。
天天闹别扭,安长生说不着急那是假的,郡主殿下耍起性子,远比寻常女子更难应付,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女人是需要哄的,即便锐意如郡主殿下也不例外,安长生自知理亏,一早盘算着赔礼道歉,同圆脸东家吃过晚饭,他就径直赶赴酒坊,查看香水的制造结果。
这东西不仅是笔大买卖,也决定了他能否涉险过关!
幸好在物质待遇的强烈刺激下,工人师傅们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干劲,加班加点的制造香水。
于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晶瓶出现在安长生的眼前。
内部掏空的灵材水晶,荡漾着宛若宝石的金红水液,对着烛光轻轻一晃,能看到点点金芒于瓶中涌动。
安长生甚至不用打开瓶塞,就知道稳了,连他看了都觉得惊艳,更别提当世女子。
“启禀公子,凰极君子兰乃是奇花,所调制出的香水便与常物不同,那水中金芒似是奇花精华,小的早先取过一滴,洒在手上,至今还芳香扑鼻经久不衰!”酒坊管事恭恭敬敬的解释道。
安长生眉头一挑,确实在管事身上闻到沁人芳香,立时问道:“可有异样?”
普通事物擦在身上都有可能造成刺激出现过敏,更何况是凰极君子兰这种非凡之物,安长生突然想到,自己光顾着美了,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启禀公子,小人手皮完好,并无异样!”酒坊管事亮出手背,果然全无问题,“但小人涂过香水之后,却感到精神倍满疲惫尽去,不知是香水之功,抑或其他?小人唯恐浪费,没敢继续验证。”
闻言,安长生眸光大亮。
这酒坊管事不知道,他可清楚凰极君子兰的确有醒神功用,郡主殿下困了乏了又无法休息,便会站到花丛之中养精蓄锐,效果远超简短小憩。
所以酒坊管事没有出现错觉,而是这瓶香水真的具有提神功用,提纯出奇花精华后,效果势必更为显著。
“干得好!赏!都有赏!”
安长生大喜过望,将水晶瓶塞入怀中,旋即大手一挥,赏出大把银两,立刻引来连声欢呼,安长生也在酒坊众人的簇拥下,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
初九,天光微亮,夜幕未去。
安长生起了个大早,离开宗门汇合苏寒,一同去寻宁居正宁次辅。
然而奇怪的是,苏大账房没领着安长生去宁家老宅,反而绕了个大圈子,从敬月宗正门绕到了令德书院的大门前。
此刻时光尚早,街上几乎不见行人,令德书院也没开门,但书院牌坊下却有一道身影,正负手昂头审视门牌,不是那位享誉朝野名满天下的宁次辅,还能是谁?
安长生深感意外,搞不懂状况。
苏寒淡淡说道:“见放山。”
放山先生?
安长生瞳孔一缩,愈发意外。
自重阳大乱结束,放山先生已闭关一月,他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外界众说纷纭,总之红莲魔教两度为祸大原府城,都和他撇不清关系,甚至有人断言,放山先生就是隐藏的红莲余孽,这使得令德书院近来在府城当中变得相当尴尬,向来高傲的令德弟子,都甚少同敬月门人争锋相对。
宁居正居然要见放山先生,出乎安长生的意料。
不过想起鹿鸣宴时,放山先生曾亲自邀请宁居正,想来两人应该相交甚密,别人见不到,大名鼎鼎的宁次辅或许真能见到!
排除掉微乎其微的意外可能后,安长生便也放下心来,准备见见放山先生,其实他老早就想会面莫老头的师弟,毕竟这位知命高人是他能抱的第三条大腿,轻易损失不得。
再者他还惦记着鹿鸣宴上赢来的那份机缘呢!
如果今天能顺便学到放山先生的一招半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咚咚咚!
汇合安苏二人,宁居正信手敲门。
好半晌,门房老头才打着哈欠开门探头,见着一身薄衫的方脸中年,顿时打了个哆嗦,瞠目结舌的说道:“宁……宁大人?”
“老夫丁忧,官身早去,当不得大人二字,烦请老人家开门放人,我等要探望令德山主!”宁居正嗓音洪亮,没怎么用力,便能让每一个字清楚无比的落到耳中,让人忍不住耐心聆听,体会其意。
那门房老头不敢怠慢,甚至不曾向上通报就开门放人,任由三位外人,在令德书院随意行走。
不过安长生很快就看出来,宁次辅对令德书院十分熟悉,行进方向极有目的。
“老夫曾是令德学子,拜于三穷先生座下,求取经世之道。”
行进间,宁次辅冷不丁的说道。
安长生头次听说“三穷先生”的名号,但苏大账房的忽冷眼神告诉他,此人该是那前朝才子、苏寒祖父——苏令先!
原来这位穷书社主在令德书院教过书?
三穷先生……
听着有些不对头啊!
“令德书院虽不是穷书社的发扬之所,却是在此处宣告离散。”宁次辅的又一句话,证实了安长生的猜测,“书社与先生的大多遗物,交由令德山主照看,苏寒你游历至大原府城,想必该是为此而来!”
苏大账房并未答话,但安长生感觉这是真的。
七年前苏寒同结拜大哥青江龙君造访大原府城,不止是因为圆脸东家白易沙的关系,更重要的是祖辈遗留!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红莲浩劫的突然爆发,折去了青江龙君不说,也让苏大账房平白折戟七年之久,而且看样子,遗物迄今未能取得!
“不会是放山先生故意扣下了吧?”安长生暗自嘀咕,发觉苏大账房气息愈冷,他越发感觉猜测成真。
“其实令德山主之所以不肯给你先生遗物,非是出于私心,而是有其难言之隐。”宁居正微微一顿,探手拂过廊间立柱,回头凝望苏寒,“穷书社的遗产,岂能是凡俗之物?”
闻言,安长生眸光闪动。
苏令先可是挥笔写出元夕灯笼】的绝世大才,他留下的东西,非但不凡,说不定还十分危险!
苏寒轻轻点头,显然对此早就知情。
“老夫在府城丁忧三年,倒也并非真的一直在家中枯坐,关于那场浩劫,我翻来覆去的梳理百遍,最终发现其根源,很可能追溯至穷书社的分崩离析,乃至更早!”
宁居正语出惊人,而更加惊人的还在后头。
“穷书社的解散,起于一场意外,但我这些年愈发觉得,这‘意外’其实是早有预谋的,那场意外不仅导致书社瓦解,而且贻害无穷,即使令德山主这样的知命宗师都深受其害,进而为红莲浩劫府城遭祸埋下隐患!”
宁次辅陡然注视苏大账房的紧缩瞳孔,沉声问道:“苏寒,七年前你选择取回先生遗物,究竟是自发之举,还是受人影响?”
向来坚决的苏寒,头一次显现茫然之色,实在是宁居正的话,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你就不觉得太过巧合?为何你前脚抵达大原府城,后脚便来滔天大祸?而且祸患关键,是那德高望重的令德山主!”
安长生和苏寒心神震动,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宁居正怅然叹道:“先生遗物不好拿啊,堂堂知命高人都两度受制,真给了你,恐怕早已死于非命!红莲浩劫表面说是魔教作乱,这背后难道就没有别的影子?别忘了,比红莲魔教更想颠覆大夏皇朝的,可是大有人在啊!”
闻言,安长生和苏大账房不禁对视,眼中同时浮现四个大字——
前朝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