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一两声轻响,刀棍交接处火花四溅。
电击之下,那两人弯刀脱落,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短短几息宋梨云额角已经汗流如注。
因为同时对付两人,瞬间释放出来的电压不足以将人击杀,只让两人筋骨松软。
可是这些人不是七里县那些帮闲混混,受到重击凶悍之气不减,依然提刀想扑。
宋梨云只能用钢管敲打,两人刚刚爬起,就被打翻下去。
洞口,霍老二也摇摇晃晃站起来,只见他脑门破了一个大洞,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眼睛恶狠狠瞪着宋梨云,嘶声喊道:“宋梨云,今天老子要杀了你,替兄弟们报仇!!!!”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支穿胸羽箭,箭势凌厉,将人穿透还带着飞出几步。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阿布提到短弓飞奔,大喊着:“宋姐姐,阿石哥!”
罗百户的大嗓门也在高喊:“全部围住了,一个不许放过。”
他们终于来了!
宋梨云紧绷的心弦陡然放松,双腿一软,跪坐地上。
来到武朝,宋梨云也经历过几次风波,可都还没有今天这样惊险过。
刚才闯进山洞中那一个场面,跟自己在末世时不小心闯进变异鼠群中是一模一样。
在那里丢了命,在这里也差点丢命。
要不是一直将迷药罐捏在指尖,在洞中被人按住时,无论拿刀还是拿枪,自己都一定逃不了的。
洞中的人全部被扒拉出来,包括赵阿石在内,一共十八人,一个个都沉睡不醒。
罗百户问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只是迷药,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己醒过来,不是其他东西才放心。
有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全部抬下山,反正只需要一个时辰,那就等人醒了再走。
借这个时间,罗百户让人将山洞周围又细细搜查过,发现好几处陷阱,还有一些牛羊骨头和人生活留下的印记。
印记有新有旧,有些至少五六年时间。
让人不难想到当初碎金惨案发生时,那些突然出来的流寇和沿河而来的狄虏人,那些人一定就躲在这里。
所有匪寇都被麻醉,宋梨云找了一个机会,悄悄给赵阿石用上解药,让他第一个醒来。
当赵阿石知道自己是被宋梨云迷晕时,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天色蒙蒙亮,一行人押解着俘虏下了山。
这一次,天香楼的匪首洪惊天和霍老二被擒,另外还有十几个狄虏流寇也被抓。
沉寂到现在的七里县衙终于行动起来,开堂升案,根据口供和前期调查。
清剿流匪、斩杀越境狄族,这是大事。
江丰主动请碎金卫的军士帮忙,四下捉拿余孽归案。
一时间,碎金卫所几个小旗都奔波在外,卫所人手吃紧。
合城镇北指挥司立即从其他卫所调派军士充填人数,碎金卫的人数提升为五百人。
罗百户剿匪有功,他原本官职就已经是六品,早就应该统领五百人。
但碎金镇这里情况特殊,人员调令一直没有通过。
这次借调的人员,还是从雷千户的雷字营里先抽来的两百人,以后再慢慢补充。
这次能抓住洪惊天等人,纯属意外,代价也是极轻的,可能唯一的伤者就是宋梨云。
在山上时精神紧张还不觉得,回来后双手虎口结起血痂,手臂开始肿起才让医兵查伤。
她接住两个狄族人的一劈,力量过猛,双手虎口崩裂,手臂骨裂,好在没有断开。
她的这一伤算不上严重,穆掌柜胡庆他们轮流来看望过,都说一句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有宋榛平最为着急。
怎么吃,怎么养,事无巨细的问医兵,医兵见多残肢断腿,对这些小伤都没放在眼中,只说别乱动,慢慢就好了。
于是,每过半时辰,宋榛平就会过来问:还在流血吗?痛吗?这会儿感觉好了些没有?想吃点啥?想喝点啥?
宋梨云慢慢开始觉得他太过烦人,就让芸娘拦人。
宋榛平站在屋门不走,对她看一眼,又看一眼,见宋梨云有些不高兴了,才叹气一声道:“云儿,你以前做事都很有分寸,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今儿,我是担心得厉害,再怎么也要来唠叨几句,你不爱听,我也要说。”
“不管怎么你能干,都是姑娘家,本该让别人照顾着娇养着的花骨朵。”
平时你跟人争辩打斗是为了自保,为了家里的生计,不得已的事。”
“可这次的事,你不该逞能。当时该跟黑金一起回来报信。”
“要是……要是出什么事,别人还要说一句你傻,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赖着不走。”
“要是出事……就像爹一样,死了最多得五两银子,别人却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该难受的只有家里人。”
“洪惊天那些人的目标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只要卫所一直在镇上,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手,你又何必去冒险……”
宋梨云听着这些有些短识,甚至有点自私的话,没有鄙视宋榛平的意思,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自从她重生以来到了宋家,因为阅历和实际年龄的关系,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少年当成自己的哥哥。
宋榛平也很少做出哥哥的样子。
就连在小石村时,满脸是血的宋榛平拼死要自己逃走,也是为了原身这副躯壳。
可现在兄妹三人已经共同生活大半年的时间,宋梨云言谈举止早已经没有原身的影子,宋榛平的这份关心就真真切切为了宋梨云。
宋梨云突然觉得,自己曾经被人呵护的时光又回来了。
末世之前,也曾经有人这样絮叨过,那是爸爸妈妈……
宋梨云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这样打打杀杀,她也曾经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也曾经是校园里欢笑的小姑娘。
只是末世十年的艰辛,如同一层厚痂,将柔软的内心屏蔽,将她磨练成动不动就打杀的求生人。
如果能得到呵护,就好像此时宋榛平满是爱心的责备,赵阿石带来的安全,她也能恢复曾经温和的女子。
现在这些训责,大概是少年思量许久的话,宋榛平一说完,就脸现尴尬,怔怔看向宋梨云。
宋梨云嫣然一笑,点头道:“哥,我记下了,以后再不鲁莽行事,就跟芸婶子在家学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