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一见两人过来,都不用宋梨云介绍,立即对着赵廷朵躬身行礼:“老奴许氏,拜见少主!”
赵廷朵快走两步来到许嬷嬷身边,笑着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嬷嬷请起,辛苦嬷嬷了!”
一个宫中的老嬷嬷万里奔波,的确是辛苦。
许嬷嬷起身,见赵廷朵星眸朗目,气度翩翩,毫无高门架子,不禁一楞。
她没有见过赵廷朵,但在守备已经听守备夫人说过赵廷朵的模样。
知道这个狄族青年不仅弓马娴熟,人才出众,是个不输武朝男子的公子哥。
此时一见,超出她的想象。
赵廷朵容貌本来不俗,此时一身干净的宝蓝皮袍,头戴尖顶皮帽,帽尾坠着镶嵌宝石的绸带在风中翻飞。
长身玉立的风姿,就连旁边宋梨云都被盖去,想不惹眼都难。
许嬷嬷忍不住在心中道了一句:“如此人才,可惜生在这种荒蛮之地。
哪怕是从安国公的正经姨娘肚子里出来,也是京中名门公子。”
她是宫中老人,自然知道有些话当说不当说,这种想法只在心中一闪而过就恢复平静。
“少主,这些都是国公爷让老奴送来的奴婢,请少主收下!”
她回身示意。
那些宫婢丫鬟,连同奴仆嬷嬷们都齐齐行礼:“奴婢(小的)见过少主!”
赵廷朵微微拧眉:“许嬷嬷,这些奴婢应该是父亲送给我阿娘的吧?还是等见过我阿娘再说!”
许嬷嬷笑容不减:“老奴听从少主安排!”
单长老早在几天前就给部落送了消息,此时卡拉山谷中,已经挂起彩幡。
就连牛羊群也扎起绸带,整个山谷洋溢着一团喜庆。
因为有其他部落赶过来参加婚礼,山谷中新增加了不少帐篷。
最惹眼的还是一顶雪白崭新的大帐,门口同样绑着彩绸,这是给新婚夫妻准备的。
新娘车队的到来,更是让喜庆达到高潮。
重新恢复新嫁娘打扮的宋梨云没有乘车,而是骑在一匹扎着大红花的菊青马背上。
穿着一身新衣的小安替她牵着马缰。
菊青马的旁边,还欢快的奔跑着一匹精神抖擞的老马。
这是养在乌达部落的老马一斤盐。
有这一年时间的调养,虽然因为年老毛发稀疏,但身上已经长上膘。
乌雅夫人一改常态,没有红衣,而是穿着石青色盛装,掺扶着同样焕然一新的乞嬷嬷迎在帐篷外。
当她们看见跟并骑而来的一对璧人时,乌雅夫人眼中闪着泪花,乞嬷嬷满是褶子的脸笑容灿烂。
在两人后面,玉泉激动得小脸绯红,一个劲的搓着手。
在这里,宋梨云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宋得奎。
他作为宋梨云的娘家长辈,专门从迷达河谷赶过来了,只是宋二郎要留守工地没有来。
婚礼,几乎没有丝毫拖延的开始举行。
烤全羊,奶酒,奶茶,大块大块的羊肉,这些都是部落提前就准备好的。
歌舞升平的人群里,宋梨云看着虽然乌云密布,但明显没有下雪征兆的天空陷入迷茫。
单长老说过,要在冬季的第一场雪举行仪式,用自己的婚礼祭祀死去的亡魂。
所以自己就提前赶到卡拉山,等着大雪的到来。
可现在还没有下雪,怎么就开始成亲了?
只是,现在每个人都欢欢喜喜,她就是想问,都无法开口提起这扫兴的事。
宋梨云心里的那些疑惑,很快也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散去。
婚礼持续热闹了一整天,入夜还没有停歇。
赵廷朵将宋梨云送进当成新房的大帐,对服侍的玉泉和下女叮嘱几句,几个人就退出去关上门。
宋梨云红着脸坐在榻上。
赵廷朵走过来,手中端着两杯水:“累了一天,就不喝酒,喝点茶吧!”
宋梨云抬头看他,武朝的新婚夜是需要喝交杯酒的。
赵廷朵坐到她身边:“今天之后,我们就是生死不离的夫妻,只有头脑清醒,才能清醒的度过。”
宋梨云噗嗤一声笑起来:“你想说什么?”
赵廷朵也笑,把手中的茶盅放在旁边柜上,用手背挨挨宋梨云红红的脸:“瞒不过你!我是看你喝酒脸红肯定会口干,这帐中又有地暖,就准备些清茶,既解酒又解渴。帐中还烧了小炉,你也随时可以喝水。”
宋梨云今天被几个部落首领的妻子轮番敬酒,不得不多喝了几杯,现在被热气一熏,真的还又渴又燥热。
想不到赵廷朵一天都在应酬,还观察到自己这边的情况。
宋梨云笑着接过茶:“清醒做人事,糊涂过日子,这样也好!”
温热的清茶入口,这是贡品好茶,瞬间让人唇齿生津。
宋梨云感觉脸上的滚烫也消散下去,只是她一回头,就看见赵廷朵凑过来的俊脸,还有那软糯的男音:“阿云,我们终于成亲了!你总该给我了吧!”
赵廷朵何时表现出这种奶音,宋梨云只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瞬间那才消下去的热气又冲上脸皮。
亲也亲了,摸也摸过,最后一步必须等到今天。
两人不比寻常夫妻那般陌生,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两年多,迎亲路上,该说的甜言蜜语也早就说完。
此时此刻,再开口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老皇帝驾崩延误的新婚之夜,终于还是来了。
激动的手扯开两人腰带,礼服饰品撒落一地。
大帐里烧了地暖,红幔在红烛的的映照下,空气都仿佛在燃烧。
时间很长,又好像很短。
一夜过去,宋梨云活动身体,只感觉酸痛无比,顿时无语之极:骑马的男人,腰力真好!
自己不是娇柔的千金小姐。
她一醒,赵廷朵也醒了,长臂一伸就将人搂进怀里。
宋梨云推开手:“天亮了,我们也该早起给阿娘请安!”
赵廷朵将脸埋进她颈窝一边磨蹭一边哼哼唧唧道:“阿娘不需要请安,我才需要……”
宋梨云可不能跟他再胡闹。
因为不想出现新婚之夜半夜叫热水的尴尬,昨天晚上弄脏的床铺,两人就立即从空间里取出新的被褥换上。
半夜里就已经换过两次被单,用过两次热水,忙忙碌碌一晚上,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睡觉。
现在空间里还堆着被褥单子。
宋梨云使劲才将赵廷朵从自己身上掀开,又慌忙捂住脸,把乱啃的嘴挡在外面:“别闹了,今天是第一次请安,不光是乌雅夫人,我奎叔他们,你别忘了,还有宫中来的许嬷嬷!”
说到许嬷嬷,赵廷朵的神志也清醒过来,他撑起半边身子,毫不掩饰的露出自己精悍腱子肉。
皱眉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轻敲,还有芸娘子的声音:“少主,少夫人,一个时辰后需要去给夫人敬茶!”
宋梨云一下坐起来,手慌脚乱的穿衣服,又对赵廷朵埋怨道:“都怨你,拖拖拉拉误了时间。”
赵廷朵叹息一声,知道再赖不过,只能悻悻取过一套中衣随便穿上,赤脚踩着羊毛地毯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