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微亮,苏彦就从屋内走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差,昨日从爹娘的房间出来后,他一宿都没有睡,既气恼又悲哀。
爹娘不同意分家,他只能去找村长,无论如何他也不放心再把沐沐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院门走去。
时间还早,众人都没起床,只要他动静小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刚打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是老二吗?”
苏彦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看着对方,叫了声:“爹,是我”。
苏老汉走近,看了眼已经开了一半的门以及站在门边的苏彦,问道:“你起这么早是打算做什么去?别跟我说要去地里,你手里可没带任何工具。”
“爹,我打算去一趟村长家。”既然被撞见了,苏彦只好实话实说。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爹娘肯定会生气,但他向来不会撒谎,与其被拆穿,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果然,在他说完后,苏老汉的脸色瞬间沉下。
就在苏彦以为苏老汉会训斥他一通时,他却轻轻叹口气,“唉,我知道你想尽快分家,但你总要给我们些时间考虑,毕竟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突然提出要分家,我们一时也有些无法接受。昨晚你走后,我和你娘商量了很久,她的意思是你若是一定要分家,那就彻底把关系断干净,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当然,我们的死活也与你们没有关系,没了你,还有老大他们一家!”
“我娘她……真这么说?”苏彦神情带着几分纠结与痛苦。
哪怕爹娘之前做的再过分,他也没想过要和他们断绝关系,甚至想着分家后也要回来继续孝敬他们,可娘显然是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你也知道你娘的脾气,她坚持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就是我求情也没用。看你这幅模样,昨夜定是没睡好吧?我本想一早去找你说清楚这件事,现在碰到你倒也巧了,我问你,你现在还想分家吗?你可要想清楚,分家就意味着我们彻底断绝往来,以后你们就不再是苏家人。”
“我……”苏彦沉思了半会儿,还是坚持道:“我想清楚了,爹,我还是想分家。”
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女儿,他总要做出一个选择。
爹娘没了他,还有大哥和大嫂照顾,可沐沐若是失去了他们,那就什么也没了。
“那好,那你就随我去一趟村长家,让村长来为我们做个见证,从今以后你便不是我的儿子。”
“……好。”苏彦心一紧,有些难过,却还是咬牙应下了。
“那你先回房告知小晚一声吧,让她先做准备,我也去将你娘叫起,总不能让村长来了之后站在这里苦等。”
“爹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找小晚。”苏彦点了点头,转身朝西院走去。
在他走后没多久,苏老太从屋内走出来,见到苏老汉便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吗?有没有过问关于人参的事?”
“放心,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分家,根本没提人参,许是不记得了,待会儿我去请村长过来,等关系一断,他以后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老太听后一喜,“那你尽快去办,我也去东院告诉老大他们这件事,事儿能拖,人参可不能拖,等把这事儿处理完,你赶快去集市上把人参卖了,放的太久兴许就没人肯收了。”
“我知道的,你看好那两根人参,可别弄丢了,这可值不少银子呢,我现在就去催催老二他们。”
“好,你快去。”苏老太催促他离开,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苏彦这一家赶出门。
而此时的西院。
赵小晚在苏彦走后就醒了,如今正在苏沐屋内叫她起床。
两人刚说没几句话,苏彦突然推门而入,“小晚,爹同意分家了。”
“真的?”闻言,赵小晚搀扶着苏沐的手一顿,惊喜的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由得感到疑惑:“爹娘同意分家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你脸色还这么难看?”
“晚娘,娘虽然同意分家,但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如果我们执意要分家的话,她就要和我们彻底断绝往来,以后我们都不再是苏家人,我一时冲动就应下了,忘了询问你们的意见,若是你们不愿意,我现在就去找爹谈。”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门口,一副只要她们说个‘不’字,他就立刻去找人的架势。
还是赵小晚劝下了他,“我倒是没什么不舍得,那你是怎么想的?”
毕竟自从苏老汉和苏家老大打算扔掉她女儿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对这家子人没有半点好感,对她来说,断绝关系倒是件好事。
只是她知道彦郎一向孝顺,肯定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果不其然,她的话刚问出,苏彦的眼神就黯淡下来,“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爹说娘坚持要这么做,我没有其他选择。”
自苏彦进门后就一直未说话的苏沐闻言突然笑出了声:“爹,你被祖父祖母他们骗了!”
“沐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赵小晚眼睛一亮,看向苏沐。
沐沐溺水醒来后相比之前要聪慧许多,难道经历过一番生死后会让人呢变聪明?
苏沐点头,“是猜到一些,爹也不必觉得难过,如果我猜想的不错,那些话应该是祖父故意说给您听的,为的是让您有愧疚之心,好让您时常记得他们的好,有好吃的也会给他们送去。之所以要断绝关系,应该是怕我们生活过的不好时会扒着他们不放吧。他们一边担心咱们过的好,您会忘了他们,一边又担心咱们过的不好,会扒着他们,这才做了两手准备,知道您心软又孝顺,才特意拿您当靶子。”
经苏沐这么一提醒,苏彦就算是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始终想不明白。
原来是中了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