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一九章 不放在心上(1 / 1)春梦关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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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没人知道魏宝令已然晓得了郑皇后的心思,而那事儿又算是被赵行夫妇两个给搅和黄的。

现如今从郑双雪那儿听说了,姜莞便总是觉得心里不大安宁。

正巧裴清沅也登门来瞧姜莞,她那会儿正跟周宛宁在说这个事儿。

这会子坐下来,听了几耳朵,不免有些意外:“宝令才来盛京多少时日,怎就值得圣人这样了呢?倒弄得现在尴尬。”

“我也是说呢,偏偏宝令表姐自己又闭口不提这个事儿,弄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她,该不该告诉长辈们知道。”

周宛宁抓了一把瓜子来嗑,略想了想:“这有什么的。她自己不说,就是没放在心上,咱们刻意去提,反而不好吧?

要不然,你是怕她心里不受用,或者是对你和蜀王殿下有了什么,想把事情说开,那就把人叫来,只当闲话家常,说开了就是了。

难道还真为了这个怀恨在心,耿耿于怀啊?”

她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想是议过了亲,很快就要成婚的缘故。

倒比从前收敛许多。

不过这直爽的性子是骨子里的,绝改不了了。

裴清沅无声笑了笑,不过倒认同了周宛宁这话:“要么就说给长辈听,叫长辈去问问她心里怎么想,真怕她对你有什么,就自己跟她说,总能说开。

我今儿过来原也是有事跟你说的。”

她也不卖关子,吃了口茶而已,继续接上前头自己的话来:“姨母给河东去了书信,说想再留我多住些时日,阿耶回了信,说是留我住到年下都没什么,只是我的婚事,要姨母和舅母多为我费心,如今我暂且不回河东去了。

姨母说我的事情她自有安排,反正……反正我也晓得长辈们的心意了,再过些时日,要是我还是不松口,她就想着替我相看别家小郎君。

这些都是后话,要紧的是我如今还在盛京住着呢。

下个月大相国寺有两场法事,要不我和宛宁约上宝令一道,咱们只当去赏景。

你这个肚子不方便出门,宛宁虽然议过了亲,可好在没人拘着她这个,还能四处走动的。

就是得你自己先跟她说说清楚,回头我们带着她出去当散心似的,也没多大的事儿。”

嫁不嫁肃王,其实真不是小事。

那是准太子,将来就是天子。

失之交臂的是中宫的位置,怎么不算大事呢?

姜莞自从有了身孕,本就多思多虑。

从前真没觉得她做事犹豫,现如今想的多了,遇上点事情老是犹豫不决的,没有了先前的果决。

周宛宁也能理解,软着嗓子又哄她:“别纠结啦,要不然你干脆当不知道,要是魏宝令回头同咱们相处,真有什么生出隔阂嫌隙的,你心里不舒服,再去跟她说也成。

要我说,哪有那么麻烦。

把人叫来,有什么说清楚,她既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女郎,总不见得跟你计较这些。

你想嘛,这个事儿又怪不着你们夫妇两个。

要是官家也中意她,觉得她是能做肃王妃的人,就算有十个蜀王,不是也改变不了官家的想法吗?

官家圣人都中意她,那肃王妃便非她莫属。

现在既然不成了,那就是她自己本身有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跟蜀王殿下也没关系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道理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要让当事人这么想,那恐怕是有些难。

裴清沅也劝:“是啊,你这样纠结,回头劳心伤神,再动了胎气,不值当得。心里放不下就说清楚,要是不想当回事儿,就不用管。”

就这么着,姜莞做了决定,叫人到顾家去请了魏宝令到蜀王府来。

·

魏宝令来的时候倒是没带着魏宝嬿。

她自己也是聪明人,自然晓得姜莞八成有事情同她说,才特意派人到顾府去请她。

原本魏宝嬿是缠着闹着要跟她一块儿到蜀王府来玩的,被魏宝令三言两语哄着就给劝了回去。

而至于有什么事,魏宝令大抵也能够猜得出来。

毕竟郑家一出事,赵奕和郑双雪分别被带到了肃王府和蜀王府。

那些事情,郑双雪一定知道。

她进了蜀王府,要给郑家求情,想方设法救一救自己母族,有些话拿出来说给姜莞听,也无可厚非。

就这样一路向着,长宁已经引着魏宝令入了屋中。

屋内如今是不熏香的,姜莞受不住那个味道,从前格外喜欢的香,如今也不受用了。

都换成了新鲜的瓜果,或者是每日早起去摘的新鲜花朵来,一室馨香,好闻的不得了。

不过魏宝令是没想着周宛宁和裴清沅也都在的。

她面上还是挂着澹澹的笑意:“难得王妃特意到家里去叫我,我原本今儿没打算出门呢。姑母说朝廷里又出了事,盛京虽说瞧着是热闹不减,但实则人心惶惶,都怕祸累自身的,前几日就专门交代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

三娘最是个活泼性子安静不下来,这几日我都在家里看着她。

可巧了王妃派人到府上叫我来王府说说话,我便想了想,大约王妃是有话要说与我说的,也没带上三娘,就过来了。”

她这就算是自己先把话给挑明了。

裴清沅和周宛宁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想到。

姜莞叫她坐下说话。

她既然都这么直接了,那实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于是等到魏宝令一落座,她就叹了口气开了口:“王兄那个事儿……”

她缓了一声,似乎为难,连叹气声都越发明显了一些:“宝令表姐,并不是王爷和我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的脾气秉性,这一路上王爷和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家世门第,样貌脾性,自然都是挑在大拇哥上,没得说。

可这事儿不成。母后如今身上不爽利,好些事情都顾不上,先头我和王爷大婚,那都是贵妃一手操持的,父皇好些事情不想叫母后劳心,已经不让她操心插手了。

如今外面的许多事都不叫她知道,免得乱了她的心神。

表姐这种时候冒尖儿,落在父皇眼里,反而不好。

要说起来都要怪阿月,在母后面前多嘴说了几句。”

魏宝令心里是有数的。

其实真不至于说这些。

没那个必要。

是不是对她挑剔,她自己心里明白。

眼下来说这些,反而让人觉得没劲。

魏宝令倒直接的很:“我心里没什么,所以即便知道了这些,也从没跟人说起来过,更没有抱怨过什么。

没能入官家的眼,是我自己不济,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再者说了,姑母之前斥责二娘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儿听着。

魏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我心里也大概有数,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还想着去攀肃王殿下这高枝儿。

若是个寻常士族郎君,有姑母在,倒也不是不成。

可那是肃王殿下,我实在是不敢想。

更不要说我族叔才坏了事,桉子才审结,连罪都还没定。

虽然是不牵累我们家,可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魏字,旁人也总要对我们家指指点点。

这种时候,我就更配不上肃王殿下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声音轻飘飘,好像真的是打从心眼里这样想。

周宛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心没肺把她的话接过来:“我就说宝令阿姐是个最明白事理的,还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情如何迁怒你,埋怨你,倒把你愁得不行,这不就全都说开了吗?”

魏宝令笑着说是啊:“王妃若是为这个上愁,真是没必要的,若知道你很放在心上过不去,我早早就来蜀王府同你说清楚了。

我既然不说,便是只当没有这回事。

也不想叫外面不相干的人听了去,免得再传出闲话来。

我是个女孩儿,名声着紧。

肃王殿下的清誉一样要紧得很。”

她连眼底都是温柔一片。

姜莞多看了两眼,才稍稍安心:“你肯这么想,我就真的安心了。”

她五指并拢着,落在小腹上,轻轻覆着:“许是有了这个孩子,想的就更多些,从前也没这么小心谨慎的。

我今日听了这个话,正好宁宁来找我,王爷又出府办事儿去了,我跟她说了半天,就是犯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怕你心里埋怨我,记恨我,想跟你说清楚。

又怕你自己不开口提,不声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也不想再说这事儿,我贸然与你说了,反倒招惹的你不痛快。

这不是表姐过来瞧我,同我说暂且不回河东去的事情,正好听见我跟宁宁说这事儿,也跟着劝了我几句。”

裴清沅才笑着接话过来:“可说呢,方才还跟珠珠说,下个月大相国寺有法事,到时候我跟宛宁带你一起去。你来了盛京这些天,也还没到大相国寺去看过。

那边景致不错的,况且又有法事,也算是赶巧。

我来京中也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了,都没遇上过。

这会子见了你,听你说实在没有放在心上,想得通,总算珠珠是能放宽心了。

下个月咱们去大相国寺,只管玩乐,也不必想着什么散心透气的。”

魏宝令只管说好,然后转过头来就又问裴清沅:“你不急着家去吗?我前些日子还听王妃说,估摸着我到了京城,你就该回河东去了,又实在很可惜,不然咱们两个脾性相投,自然能相处得好。

我这来了没多少日子,总想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倒恨不能天天跟你住在一块儿。

只是又不合适,才一直没敢跟长辈们说呢。”

裴清沅刚要说话,周宛宁嘴里的瓜子吃完了,这会儿气氛又好,她嘴上快起来,揶揄起裴清沅:“她怕是走不了了,郡王妃眼巴巴的等着她做郡王府的新妇呢,怎么肯轻易放她回河东去。”

她话音落下,裴清沅果然脸上一红,倒没见着尴尬。

姜莞瞧着也是好事儿。

最起码她心里不怎么抗拒排斥这个事情。

如今宁宁玩笑两句,她也不当回事儿,也不反驳,纵使是还有心结没有完全解开,可只要是她自己没有那么抗拒,真的能成全这桩婚事,赵然好好对她,总能把她的心结给解开的。

那头魏宝令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犹豫。

姜莞看见了,当她不知情,笑了两声:“宝令表姐怎么也后知后觉的。”

魏宝令可不是后知后觉。

在会稽郡的时候她就觉着赵然对裴清沅格外上心。

来京这一路上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娘心那么大,都没敢动过赵然心思的缘故。

人家既然心有所属,那就没必要上赶着。

魏宝令顺着姜莞的话又笑了笑:“倒不是说后知后觉,我先前也有所察觉,可这种事情,不好挂在嘴上说,又恐怕是我看错了,想错了,就没敢提。

宛宁方才一说,倒把我说的愣怔了下,竟果真是这样。”

她笑吟吟的去看裴清沅:“那往后我还得叫上一声世子妃。倒要守着规矩,可不敢随便同你亲近啦。”

她这话当然也是玩笑的。

可跟周宛宁说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裴清沅拧了下眉头,躲了下:“快别说这话,八字没一撇,长辈们也没说定的事儿,什么世子妃不世子妃,真叫外头人听了,或是传到外面去,还不叫人笑话死我。”

魏宝令便连连摆手:“是是,我失言了。”

倒有了年轻女孩儿娇俏的模样,像是果真一时听见了小姐妹的八卦事儿,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欢喜又高兴的,口无遮拦便说错了话。

裴清沅见她那样一本正经,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别开脸不再看她:“你就揶揄调侃我吧,都怪宛宁,一向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的那样快,我只看你往后成了婚,是不是还是这样子。

前几天我还跟舅母说,如今见你倒觉着沉稳不少,才没几日呢,又原形毕露,可见你就是装沉稳内敛,也装不了三天光景的!”

一时间惹得众人笑起来,倒少见她这样说话的时候。

更有甚者,周宛宁捧腹笑着,只说她是恼羞成怒,别是如今已然动了心思又不好意思承认,叫戳穿了才这样子。

裴清沅既没反驳她,也没应承她的话,再不理会她那话茬儿,便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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