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从李善人的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甜腻,越来越**,虽然隐隐约约,却是能听清楚,这让躲在菜窖里的冷士良和史大刚,更加尴尬万分。
这叫个什么事儿?
老子变成“听声”的了。更可笑的是两个初次相识的大男人一起听声,格外别扭。
“嘻……嗯哼……”
我艹……这会让人产生动作联想啊。
冷士良面红耳赤,心里直跳,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情人槐姑……可是,眼前的人不是槐姑啊,而是大小伙子史大刚。
说实在话,冷士良讨厌八路军,若不是史大刚救了自己的命,他才懒怠答理他呢。
真别扭。
这个寒冷阴暗的菜窖里,听着上面一阵又一阵充满诱惑的“**声”,说不出的难堪加别扭。
……
“嘀——”
一阵警笛声传过来,声音凄厉,同时还有“咚咚”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对身处地下隐藏的人来说,马蹄声尤其听得真切。
大家心里一凛,显然这是鬼子在地面上大搜查。
可以想见,月保太郎被刺,对于北平的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来说,会有多么震怒,天皇亲自派来的钦差大臣,竟然被刺身亡……多田骏只怕会气得一跳八丈高。
冷士良担心起来,鬼子的搜查,一定十分疯狂而细致,这个菜窖……保险吗?
史大刚似乎是猜到了冷士良的担忧,凑过来小声说道:“放心吧,这菜窖地面上做过伪装,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
冷士良没作声。
他可并不放心。从史大刚今天拉着黄包车“闯阵”的情形,便可以看出这小伙子虽然又勇又猛,但是缺乏特工最需要的严谨细致,“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可是……现在是一般情况吗?
……
“咚咚咚——沓沓沓——”
“嘀嘀——”
“嗡嗡——”
杂乱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人的脚步声,马蹄声,警笛声,摩托车声……此起彼伏,冷士良和史大刚躲在这个阴暗寒冷的地下菜窖里,虽然看不见地面上的情况,却完全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的一副大搜查、大逮捕场面。
北平城,很快就会给搜个底朝天。
多田骏和手下的鬼子汉奸们,一定会象是被剁了尾巴的疯狗一样,四处狂噬乱咬。
冷士良和史大刚都紧张起来,史大刚将一把驳壳枪塞在冷士良的手里,冷士良一摸枪身,凭着感觉,便能判断出这正是自己用熟了的那一把。
他立刻扳起枪机,熟练地上了顶膛火,做好战斗准备。黑暗的菜窖里目不视物,只好竖起耳朵倾听。
如果……这个地窖被敌人发现,那就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
闹腾了好大一阵子,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马蹄声喧嚣声都听不到了,恢复了正常的平静,冷士良和史大刚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都松弛下来。
“过去了,”史大刚说道。
“嗯……不过,鬼子没那么傻,他们搜查的时候常常跟耙粪似的,来回来梳理,还杀回马枪,狡猾着呢。”冷士良说道。
“对,冷兄,你经验真多,不愧叫做冷狐狸。”
“嘘——”
冷士良赶紧制止了他,因为他又听到一阵“嚓嚓”的脚步声,急促而直接。凭着感觉,他能判断出这是直奔菜窖来的,绝不会错。
“别怕,那是栓子。”史大刚浑不在意地说。
脚步声在头顶正上方停住了,悉悉索索的响声中,一片阳光照进来,菜窖的入口被人打开了,一个彪彪愣愣的小伙子,纵身从上面跳下来,紧接着,马上又把入口用盛着草皮的木板给挡住。
“这是赵栓子,”史大刚介绍道:“人称赵大罗嗦。”
“……”冷士良心里暗笑,点了点头。心说这史大刚真是爽直得可爱。
借着刚才这片刻间的光亮,能够辨认出来,这个跳进菜窖的人,正是史大刚的同伙,那个戴着礼帽,化装成阔公子的青年人。
“有情况。”栓子刚刚钻到菜窖里,便没头没脑地说道。
“什么情况?”
“我经过梨园春戏院的时候,看见鬼子汉奸一大堆,把戏院里的老板、戏子,男男女女,抓走了好几个,用绳子绑了一大串。”
“咳,”史大刚一听,蛮不在乎地说:“这叫什么情况?今天鬼子大搜查,指不定得抓多少人呢,警察局里、宪兵队里,只怕是要塞满了。”
“不是,我当时躲在旁边,悄悄看着,就在那些个戏子被绑走的时候,我发现了秘密……老史,我这个人,一向是非常细致,不象你似的那么大大咧咧……”
“你拉倒吧,你细致个屁,吹牛不上税……你接着说。”
“当那帮鬼子汉奸,押着戏子们走了以后,我发现梨园春戏院的门口,蹲在门框边的石头狮子,不太对功,它的嘴里有个奇怪的物件,肯定是哪个戏子遭到逮捕的时候,匆忙间塞进石狮子嘴里的……”
“什么物件?”史大刚迫不及待地打断栓子的话。
“这个,你看。”
可是菜窖里漆黑一片,史大刚如何能看见?他说:“我又没长猫眼睛……把盖子掀开点。”
三个人都走到菜窖的入口处,史大刚慢慢把木板掀开一条缝,一缕光亮透进来。
栓子的手上,拿着一块折叠好的纸。
把纸打开,却是约摸一尺来长的纸条,只有一寸多宽。按照常理,纸一般都裁成长方形或是正方形,以便书写,这种长长的纸条很少见。
就着射进来的阳光,看见纸条上画着一些零碎的图案。
图案是彩色的,有的粉红,有的墨绿,只是零零碎碎,就象是个幼稚小孩子,随手画的涂鸦。
史大刚有些失望地挠了挠头,“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它不对劲儿。”
两个人都把目光瞅向冷士良。
冷士良伸着脖子看了纸条一眼,立刻便明白了,他朝着史大刚和栓子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密码。”
“密码?”
“对。”
冷士良是军统局临澧训练班出来的,算是特工中的精英,对于破解这类“密码学”,是看家本领。
他心里暗暗得意,这俩八路军侦察员,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是十足的土包子,他们恐怕连什么叫密码,都没听说过。
哼……
冷士良把那张纸条拿过来,缠绕在自己的小臂上。
纸条,在冷士良的小臂上绕了几圈,缠成一段“套袖”,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些散碎的图案,都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彩色的图形。
原来……是把纸条先缠在什么物体上,画上图,拆下来后,自然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零零碎碎,当你再次缠起来,才能看出原图。
哇……好巧妙。
史大刚和栓子都惊叹起来,“冷老兄,你真有两下子。”
冷士良手臂上的纸,显示出来的图,是半朵海棠花。
粉红的花朵,墨绿色的茎干,看上去很是鲜艳生动,只是……这花只有半朵。就象是一朵花被用刀一劈,给劈成了两半。
纸上画一朵花,本属寻常,可是只画半朵,而且以这种“密码”的方式画出来,却透出难以理解的诡异。
半朵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