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冷士良在心里放声大笑。
眼前的情况,太可笑了。
只见坂田光着身子,活象一条白光光的大肥猪,在暗淡的月光下,窜蹦跳跃,嘴里“呀呀”地叫着,和黑衣蒙面人打斗。
光着屁股战斗,精神可嘉!
冷士良觉得……大为佩服。
应该说,坂田的格斗能力,颇为强悍,这小子浑身肌肉结实,能窜能跳力气大,而且日本兵普通训练严格,每个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几乎都是世界一流。
黑衣蒙面人的功夫,冷士良曾经见识过,虽然自己受过军统培训班的正规训练,自翊算作格斗高手,但是那天夜里,却被人家一脚踢翻,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院里打成一团,旁边,却是特务老姚,提着一把手枪,伺机夹攻,但两人打斗太过剧烈,他又脚步笨拙,一时难以插得上手。
冷士良迅速冲上前去。
他不知道这个黑衣飞贼是什么路数,但对方是日本人的敌人,就是抗日分子,敌寇面前,应该算作自己人。
得帮忙!
正在这时,那黑衣蒙面人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在坂田的屁股上。
“呀——”
这一脚踢得瓷实,坂田被踢得惨叫一声,白光光的身子象一堆肥肉,倒在地上,滚了两滚,狼狈不堪。
“杀人啦——”
一声尖细的惊叫声,从正屋门口响起来,却是衣衫不整,披着块被单的苏太太,从屋里跑出来,恰好看见坂田被一脚踢翻,不由慌乱的大叫起来。
那黑影踢翻坂田,毫不犹豫,一侧身朝着旁边冲过去,就象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呀——”被他撞到的人,正是老姚,他提着一只手枪,正拟上前帮忙,助坂田对付飞贼,却不想忙乱中坂田被人踢翻,而自己随即也被一头撞倒。
老姚的身手,既笨又慢,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被人猛然撞倒,叽里骨碌,跌了个大跟头,直跌得头昏脑胀,等他到翻了个身爬起来,正要抬手举枪朝着敌人射击的时候,忽然又被绊了一下,另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挡住了他的胳膊。
“浑蛋,”老姚一抬头,发现挡住自己的,却正是冷士良。
冷士良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脚下一绊,恰好拦住了老姚,两个人的胳膊缠在一起,使他的手枪抬不起来。
老姚一边大骂,一边伸腿踢冷士良。
冷士良嘴里惊叫着,往旁边躲闪,身子一跌,结果却又把老姚给绊倒了,两个人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
“躲开——你这个浑蛋。”
老姚气急败坏,推开冷士良。
这时候,还是坂田行动利索,只见他爬起身来,迈开两条大光腿,朝着前面疾冲,飞步去追赶那个逃跑的黑衣蒙面人。
现在正值冬天,夜晚天气尤其寒冷,坂田赤身**,一丝不挂,却一不怕冷,二不怕危险,毫无惧意,奋勇追敌……这简直令冷士良太佩服了。
这人真是勇气冲天啊。
战场楷模!
冷士良拙手笨脚,爬起身来,上前搀扶老姚,“长官,对不起……咱们去抓贼……”
“你个王八蛋,净捣乱。”
“没有,我是想帮您一把……呀,太君冲出去抓贼了,太君真勇敢。”
……
两个人正在忙乱,前面白光光的身子一闪,却是坂田已经跑回来了。
也许是抵挡不住冬夜的严寒,也许是别的因素……总之坂田也意识到这样一丝不挂地追出去,似乎有些不妥,因此一边嘴里骂着“八格牙路”,一边迈着两条光腿,急急地跑回屋里。
“快进来,冷死了,吓死了……”苏太太也光着腿,披着个被单子,站在门口跺脚。
“嗖,”坂田脚步飞窜,一个垫步拧腰,迅速跑进屋内。
……
老姚提着手枪,冷士良空着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苏宅大字,朝街上望去……
大街上一片安静,远处昏黄的路灯,亮着暗淡的黄光,寒夜里凄清而寂寞,看不见一个人影。
此时的黑衣蒙面飞贼,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
冷士良对老姚说道:“哎哟,我算是开了眼了,太君武功高强,三拳两脚,便把这么厉害的飞贼,给打跑了,而且还没穿衣服……真是英雄盖世呀。”
“哼,你懂个屁,坂田太君是日本国内的空手道高手,论搏击格斗,三山五岳难寻敌手,我说,你个浑蛋怎么净给我捣乱?要不是你,我早就将飞贼抓住了。”
“哎呀,冤枉,姚长官,我是想帮你捉飞贼来着,谁知道一害怕,竟然吓得跌了一跤,您看看,我摔得脸上都破了皮了。”
“你拉倒吧,活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再捣乱我一枪毙了你……”
……
第二天一早,老姚对冷士良说道:“昨天晚上的事,就是有关坂田太君……杀退飞贼,这件事,不许对别人提起,一个字也不准提,听到了吗?”
“是,我一定不提,就当没这回事。”
冷士良心里暗暗好笑。他知道这一定是坂田的命令。
这个日本鬼子,知道自己光着屁股战斗,并非什么光彩之事,就算是吹嘘成“胜利”,也必然被传为笑柄,因此下令保密。
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冷士良自然一笑而过,继续装得老老实实。在干活的时候,时刻注意观察坂田和苏太太的动静。到了下午,他终于抓住了机会。
坂田换了身便装,和苏太太一起手挽着手,象是一对甜甜蜜蜜的情侣,出了苏宅的大门,坐上黄包车,扬长而去。
正在院里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的冷士良一见,不禁心花怒放,这一对狗男女,终于出门了,管你们是出去逛街、购物,还是如何孟浪……现在是老子下手的时候了。
他瞅瞅四下无人,扔下扫帚,抽身悄悄来到正屋里。
正屋门虚掩着,推开,屋里空空荡荡,散发着一股脂粉香水味,呛得冷士良差点咳嗽出来,心里暗骂,这对“跨国鸳鸯”在爱巢里,倒是会享受温柔。
那只宝贵的红油漆箱,好好地躺在屋子的角落里。
冷士良几步跨过去,从兜里掏出两截铁丝,熟练的捅开了铜锁,将箱子的盖子打开。
屋里的空寂,反而让人有一种紧张感,“嘎崩”一下轻轻的开锁声,显得很大。
冷士良忍不住扭头四望。
没有别人。
低头再瞅箱子里,那一堆珍贵的簿册,摞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