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看到那艘绿船飞也似的逃离,呼天他们两个天魔也好,岸上的人也好,就连两个剑圣都一时愣住了:
这是邪神的信徒夹着尾巴逃跑了吗?
刚刚,是震剑大获全胜了吗?
可是看那绿船还是毫发无损啊?去的速度比来的速度还快,这肯定很健康啊?
难道说……那雷光是隔山打牛的内功一般,看似外皮没破,其实内里完全朽坏了?
呼天蹙眉,心想:我刚刚感觉雷电领域当中那怪物力量没有被削弱,是我感觉错了吗?还是那雷光的性质暗暗变化,但是我没有察觉?我听说人类这边有一种雷叫做“阴雷”,无声无息伤人于无形,难道就是他这种雷吗?
毕竟对方是剑圣,是人间首屈一指的强者,刚刚出手时又那么自信,怎么看也是很厉害的样子。呼天没有怀疑其他,直接循着人类的礼仪拱手道:“不愧是震剑剑圣,于无声处听惊雷,果然强大无比,轻而易举退却强敌。在下佩服!”
他说的当然诚恳,震剑却忍不住脸一红,还礼道:“不刚当。我刚刚也没有重创他们,才刚刚准备更强的招数,他们却自己跑了,想来是看到我等阵容强大,声威赫赫,被震慑住了吧。看来他们还没打算跟我们全面开战,因此遇到难题就选择了战略撤退,这非我一人之功。”
呼天以为他谦虚,继续吹捧道:“那也是震剑的神通厉害,若不给他展示威力,这等欺软怕硬的邪徒怎么会跑呢?”
震剑嘴里应付,其实心里也发虚:他的雷电确实没有伤到那艘船,当然不是说他再没有其他手段可以伤害对方了,只是显然对方对雷电有着超乎寻常的抗性,他要想展示自己的力量,重创对方,必须要再出底牌才行。
正当他打算为了人类的荣光,展示更压箱底的力量,对方却无端端自己逃跑了。和呼天以及其他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相比,震天这知道内情最多的剑圣倒是猜到了几分:
这可能堪称人间最大的内应,汤昭?邪神本神出手了。
他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于是那邪神信徒自然听命撤退。而且跑的还很急,看着就像是被打得落荒而逃一般。
虽然震剑还有许多手段没有展示,但是他也不能责怪汤昭多此一举,现在局势未明,和一些信徒拼命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为了展示人间的强大,压过对面天魔的残兵败将一头。
若论效果,是他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战胜了一些邪神狗腿的效果好呢,还是如眼前这样轻描淡写的发了一招,就把邪神打得掉头就跑效果好呢?
当然,如果他用尽力气招数,和邪神信徒拼命还不能赢,那效果就可笑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
震剑一面敷衍着呼天有意无意的奉承,一面心中暗自警惕:
这邪神,是真的厉害!
根据汤昭所说,他虽然能控制邪神,却不是时时控制,只不过关键时刻能够插手决策,扭转决定,像邪神教团的发展都是邪神自己搞出来的。这些信徒仰赖的也都是邪神原汁原味的力量。
刚刚短暂的交手中,震剑已经发现,就算是对待邪神的一些教徒,他这样的剑圣也需要动真格的,可见邪神教徒的力量有多可怕?
当然,邪神教既然是要刺杀呼天祭司,派出来的自然是团队里的精英,说不定是前几号人物,但无论如何应该也不是大祭司吧?这样的队伍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
还有邪神本人呢?
震剑心中十分凝重,也有些后怕:亏了有汤昭,不然自己这边没有准备,让这邪神冲过来,在岸上要造成多大的危害?也不知道
他怎么做到的,汤昭至今的力量应该还不到剑圣吧?可是他却能做到剑圣们做不到的事。
当下他对这次的谈判也重视了几分,虽然之前他也不排斥按照策略跟天魔结盟,但多存戏谑之心,觉得这只是缓兵之计,到时候反手就把他们都收拾了。但现在他倒有几分真正的重视了。
毕竟,虽然有汤昭,但是教团的力量是实打实的,那些力量不会凭空消失,不信邪神也会持续存在,总要有人去消灭。总不能真的指望邪神一个命令,所有精英都毫不犹豫的自杀吧?
而且,汤昭的控制是真的那么完美吗?就没有失控的可能吗?
还是彻底把这怪物连同座下走狗全都按死比较安心一些。
当下震剑按照之前的规划将呼天一行――也就是两位迎去乾境,也就是乾剑的天外天。
其实最正式的会谈场所应该是剑山大殿,也就是剑圣们聚集开会的地方。只是那样直接迎进去态度太绝对了。现在还没有确定所有人都满意的策略呢。
迎到乾剑的地盘,地位仅次于大殿也足够规格,另一方面,毕竟占着一个私人的地面。进一步说可以表现出双方的交情,退一步说,私人不代表官方,态度可以发行变化。
此时乾剑和坤剑都在乾域,各种接待的礼仪和接风的酒宴也都是最高规格的,可以说挑不出毛病,那种严肃就是在这里当场签约都不跌份儿。
这边将两位迎到酒席上,先是各种应酬,这都是“场面人”应该过的程序。就连心事重重的圣女也得保持微笑。这方面天魔也不会生疏,哪里没有人情世故呢?
一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了稍有酒劲可以不负责任的直言的地步了,呼天才仿佛熏熏然一般,长声道:“几位剑圣陛下,又打仗的滋味儿怎么样啊?”
那边是一向少露面的坤剑微笑道:“比三年前好多了,三年前我们是守势,三年后我们可是攻势了。不瞒你说,你们前线士卒水平那样一落千丈,常有不战自溃的,我简直都不敢相信。就好像他们的士气被抽走了一样。”
呼天摇头道:“是吗?也不奇怪。毕竟歇了三年,我们的孩子们一时没有适应,再过一阵就好了,我们灵界民是不会害怕战斗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和平的好啊。”
坤剑道:“和平是好,可不是我们打碎的和平。我们一向盼望和平长久,但是敌人不允许怎么办?当然是拿起刀枪,和他们刀对刀,剑对剑,杀出一个和平来。”
他说着,语气中杀气毕露,冲淡了桌上的酒气。
呼天很是镇定,道:“谁不爱和平?只是身不由己啊。战争从来不曾远离。那些孩子一出生就冒着战火,刚刚学会走路就学会拿剑,说话都是喊打喊杀,不知道能不能长成,哪一天就夭折在战场上,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对不起他们,没有给他们带来和平。我们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罪孽深重。”
巽剑默默地转动着酒杯,坤剑突然一顿,把酒杯拍在了桌子上,只听“啪”的一声,酒浆四溅。
“呼天,你是在道歉吗?”
“我们都应该像孩子们道歉……”
“我说的是你!你们天魔!要道歉吗?”坤剑突然站起身来,冷冷的盯着他,道:“虽然我们也有疏忽的地方,没有保护好每一个孩子,但你休想混淆概念,把你们这些发动战争、罪行累累的恶魔和我们混同!”
他额上青筋暴起,渐渐突破了他身为剑圣的涵养:“是谁发动了战争?是谁来跨过世界来侵略?是谁肆意杀戮无辜的平民?是谁造成了苍生涂炭,黎民家破人亡?是你们这些天魔!你们从踏上我们的土地的第一天就是罪人,是死敌,罪孽深重!而我们拿起武器反抗是正义!”
“我们抵抗中确实死去了不少同袍,还牵连了一些百姓,但这追根究底,罪魁祸首是你们!至于你们在侵入人间的时候有天魔死了,那只能说死得好,罪有应得,该反思让自己人不远千里来送死的也是你们,而非我们!”
席上鸦雀无声。
震剑愣愣的看着坤剑,酒席上每个人的角色都是安排好的,坤剑本来就是要唱白脸,说难听话。因为乾剑作为首领不合适,巽剑和他自己又已经当了使者,天然适合当红脸,所以把示威的角色分配给了脾气最好的坤剑。
之前震剑还有些担心,坤剑一直是个好脾气,他还怕对方没办法扮演的很好,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声势。
这就是真情流露吗?
听了坤剑的话,震剑都有些气血翻腾,一时间恨不得把所有“战略”、“大局”一起抛弃,只做内心的选择。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震剑的理智终究还是回来的很快,目光在席间逡巡,等着做控制节奏的选择,但此时他还是没说话,只听着坤剑在怒喝: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也知道你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这才不得不腆着脸来找我们谋求和平,本质上不过是迫于形势罢了,休要装出你们是和平使者的模样!”
“对我来说,拿起武器战斗,一直到把你们所有天魔一起赶出去、消灭,战斗到底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了我们人间的孩子,为了我们的战友,我们可以选择隐忍,和你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论和平。但不是让你混淆是非,含糊其辞的。”
“你要是诚心诚意的道歉,不是为了让我们原谅,而是让你自己能稍微面对一下良心。如果你连这个也做不到,至少闭嘴,少说屁话风凉话,我们就坐下来谈谈利益,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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