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无妄嗤笑出声,抬手看着手心里的伤口,依旧未曾愈合,沉无妄仰着脖子看着顾浮尘离开的方向:“真是爱惜羽毛的大宗师啊!”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呢?
沉无妄眼中红光一闪,受伤的手紧握成拳,鲜血从指缝流出,他却全然不在乎:“鱼和熊掌本可以兼得,可惜了,他不敢赌啊!”
“呵!”
———
宴宁一刀解决最后一个人,长剑终于坚持不住碎成了渣。
宴宁心疼的捧着剑柄:“宝贝,感谢你的英勇牺牲,你放心吧!以后的宝贝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要太过牵挂我,好好安息吧。”
不过这玩意儿也太垃圾了。
这么就碎了。
果然,她还是得早日去重新打造一把好剑。
“你放心吧,它应该不会牵挂你的。”
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宴宁浑身一抖,她转头看着沉无妄,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嗔怪道:“要死啊,走路没有声音,大晚上很吓人的好不好。”
沉无妄唇色泛白,眼睛略有疲惫,他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杀人这么干脆利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胆子竟然这么小吗?还会被我吓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可能就是做尽了亏心事了吧!”宴宁耸肩,这她没有办法,谁让她不是在和平年代呢!
和平年代她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这修仙界她只好做一个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了。
“过来,我们该走了。”沉无妄朝着宴宁伸出手。
宴宁这才看见他伤口裸露的手心,她有些不悦:“你自虐狂吗?看着伤口流血的样子很开心?”
沉无妄看着手心,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活着?”
“……”沉无妄嘴角抽了抽,幽幽飞看着宴宁,直白道:“不喜欢海棠。”
“巧了,我这里还有个乌龟王八蛋的你喜不喜欢啊。”宴宁高兴的咧开嘴,一把稍不留情拽着沉无妄的大手,抬手撒上药粉将另一个手帕三下五除二的缠在沉无妄的伤口上。
手帕露出的那一面……还真是个乌龟。
还是个粉色的小乌龟,静静的趴在他的手心。
沉无妄:“………”
如果不是个乌龟,其实还挺憨态可掬的。
宴宁夸张的捧着他飞大手,赞美道:“真是可爱,玉手托明珠啊。”
“适合你哟。”
沉无妄静静的看着她:“你故意的吧!”
“在心里骂我?”
“哪有,我明明都是在嘴上骂你的啊!你怎么能对我一片好心视而不见呢!”宴宁甩开他的手,一脸受伤并且阴阳怪气的道:“乌龟可是长寿的啊,我这不是看你受了伤心疼你,所以才绣了这长寿龟给你做护身符嘛!”
“希望你千秋万古,岁岁年年风姿依旧。”
宴宁夸张的捧着手,双眼似有星辰一般望着沉无妄。
沉无妄瞳孔一缩,眼睛里明显有什么动了,他歪头静静的看着宴宁,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假笑,亦不是逢场作戏时那表面的笑。
他细细摩擦手心里的小乌龟,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宴宁:
“这世间之人都盼我死。”
“你却要祝我千秋万古,岁岁年年风姿依旧。”
“你这是要气死他们那些有心人啊。”
即使沉无妄知道是她随口胡诌的,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有点甜。
此樱桃煎更甜。
“我……会如你所愿。”
“谢谢啊。”宴宁谢的苍白又无趣。
心里不断吐槽:说的好像不是她的愿望,他就不活了立刻去死一样。
沉无妄瞅了她一眼,转身边走边道:“要下雨了,避避雨吧!”
“下雨!”宴宁张开手望着天空,除了风大了些,哪里有雨的样子。
宴宁负手,快步跟上沉无妄,旁敲侧击的试探:“我说,顾浮尘怎么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们不跑吗?”
“要不,我们兵分几路逃走,然后再找个地方集合,你觉得如何?”
宴宁想的很好,只要一分开,她立刻离开东洲,三五年不回来,这样沉无妄也就找不到她了,过个三五年他可能就忘了。
“不如何!”沉无妄瞅了一眼宴宁,那眼神似乎在说敢跑你试试,收回视线道:“风雨欲来,你还是省点儿小心思吧!”
“那你要怎么办!不跑等着顾浮尘来抓走吗?”宴宁满脸不愿意。
沉无妄:“待在我身边,谁都不能抓走你!”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宴宁觉得有些不对。
他不是会妥协的性格,如今明显顾浮尘势强,他还要留下,莫不是他在顾浮尘身上有利可图。
沉无妄没有回答,只留下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吗!”
宴宁撇撇嘴不语。
她才没有呢。
“走吧!”沉无妄抬手朝后抖了抖衣袖,朝着宴宁伸手。
宴宁看着废墟之中沉无妄高大挺拔的身影,背着月光,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宴宁下意识的靠近他,扶着他的手臂。
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愧疚,但是也就愧疚了一秒。
他说他之前在青鹊山受过伤。
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吧!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
毕竟,他都受伤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啊。
对…对吧!
沉无妄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带入他的怀中,全身泄力揽着她的肩头趴在她的肩膀上。
宴宁条件反射的想给他来一个过肩摔,却被紧紧的锁住手臂。
随之而来的是耳边的低语:“别动了,阿楚。”
“我没有力气了。”
沉无妄觉得有些可笑,试探的问道:“阿楚,现在你可以杀我了,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幽幽又带病态的笑声,月黑风高天渗人的话,让宴宁有一瞬间的晃神。
晃神过后就是惊人的清醒,宴宁到:“我觉得我也有些了解你了,我猜,如果我敢动手,今天死的指不定是谁呢吧!”
“对吗!”
“………”沉无妄眼睛眨了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
宴宁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忽然开口:“或许你说的对,亦或者你我都不了解你我。”
至于结果,他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动手,从此以后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宴宁将他的手臂挪了挪,听他说这话,冷切了一声:“说的好像我动手了,你就会放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