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师父教你这些，不是让你欺负师兄弟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那学了拳，不打人，能干嘛？”

“能打人，但不能打好人嘛，以后若是碰到了坏人，你打他，师父举双手双脚赞成，那时，你就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

儿时，与奇葩师父的对话言犹在耳。

轩辕斗浑身燃起金色的气焰，心脏高速跳动。

他明白了，这个时候，才是英雄出手的时候！

山魔单膝跪地，庞大的右脚起码要十人合抱才能围住。

轩辕斗在山柱般的右脚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扎马蓄力，全身的罡气朝右拳汇聚而去。

“英雄的拳，所向无敌！”

“罡斗拳，摧山！”

只见他右脚用力一跺，地面崩裂，全身气劲尽数汇在一拳之上！

拳出。

山崩。

轰！！！

恐怖的爆炸，将山魔的右脚脚腕瞬间炸碎。

土石飞溅间，山魔长啸倒地。

地动山摇，震感传出百里不止。

神树被山魔硕大的头颅撞击，本就受损的树干再也坚持不住，直接从中部断裂，树冠倒在了烟尘中。

“不！噗！”

灵儿心神动摇，难以维持大阵，贸然中断之下，连自身都受到了反噬，一口黑血喷出。

李楚连忙扶着她，从半空落下。

“阵，继续，我们继续。”

灵儿魂不守舍，还想用大阵之力，帮神树恢复。

李楚沉重的摇了摇头，“没用了，生机已断，回天乏术。”

大阵开启这么久，早就把青川山脉的灵力抽得差不多了，再开也没用。

而且神树燃烧神魂的代价，可不是一点两点灵力补得回的了。

断掉的树冠肉眼可见的变得枯黄，失去了生命气息，这对于植物类灵物来说是致命的。

“求上仙，带我过去。”

灵儿说话都十分虚弱。

李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带着她来到神树边上。

神树只有下半截还立着，光也越来越暗。

发现两人靠近后，树干上浮现神婆的面孔。

“灵儿……”

“婆，婆婆……”

望着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婆婆，灵儿泣不成声。

“不哭不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婆婆还想看着灵儿嫁个好人家呢，可惜没机会了。”

“灵儿不嫁人，灵儿就想在山里，陪婆婆，陪大家一辈子。”

“那怎么行，外面的世界很大，婆婆再自私，也不能把你栓在山里一辈子，山里的日子太苦了，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灵树与灵儿之间的感情，令李楚动容，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得不行。

“不要，灵儿不要，呜。”

“乖灵儿，不要悲伤，这是我等身为守护灵的宿命，我死后，树身重归大地，净化恶土，也许再过一千年，一万年，我们还会有重逢的那天，灵儿，你说呢？”

神婆一脸慈祥，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儿一样，涓涓细语宛若清泉，满是不舍。

灵儿抹了抹眼睛，用力点头，“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那就……足够了……”

化形消耗掉了神树最后的灵力。

最后一句话说完，神婆的脸消失在树干上，树身光芒黯淡，直至熄灭，一块又一块的树皮剥落，数米高的树身转眼间便化作了一地木屑。

风一吹，木屑随风起舞，飘向远方。

“婆婆！”

灵儿再也忍不住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滴进地里，一根小苗，悄悄抽出枝丫。

灵儿看见树苗，愣了一下，然后捡起树枝，小心翼翼的将它围住，遮挡风雨。

“婆婆，是你吗？大家，大家还在吗？”

一滴露水，从苗叶上滑落。

像是最后的道别。

李楚静静的站在一旁，回想起过去种种，喃喃道：“如果灵树不让任何人进到山里，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呢？”

因为灵儿，灵树让外人进来，让她真正学会与人交流，和人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这处僻壤中的秘密，被魔头发现，造成了如今的惨剧。

李楚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他已经尽力了。

灵儿呆坐半晌，忽然挣扎着爬到李楚脚下，接连叩首：“恳请上仙，收我为徒，教我长生之道！”

“这，我可不是什么上仙，你快起来。”

李楚伸手去扶，可这次听话的灵儿却倔强的不肯起来。

“求上仙引我入仙道，灵儿……想要活着。”

李楚内心震动，想到了灵树死前的话。

原来，灵树至死，还在为灵儿考虑。

万年的……约定吗？

“快起来吧，这事我不能做主，我是留仙宗弟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引荐。”

灵儿这才起身，嘴里仍是说道：“谢谢你……师父。”

李楚苦笑不得，知道她是怕自己反悔，先叫上了，这事不好拒绝，只有日后再让其改口了。

“芜湖，看到了吗，我那一拳，定鼎江山，我是英雄！”

轩辕斗一头尘土，兴奋的跑了过来，气息上弱了许多。

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了他的罡气，效果也是够拔群的。

体修在物理破坏力上，果真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好啦，也不看看气氛。”

李楚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

轩辕斗左右看了看，这才收敛一些，不过还是缠着李楚要夸奖，心性单纯质朴，让人讨厌不起来。

两人聊了几句，忽然李楚转头看向山魔的方向。

身体都断成几截的山魔，不知何时，又亮起了黑紫色的光！

“小心！”

李楚拉过两人，脚下猛地蹬地，向后躲避。

然而还是满了一步。

紫光达到最亮时，山魔残躯轰然炸开。

无数结晶碎片，如雨点般射向四方，无穷黑气，冲天而起。

“土石起！”

李楚发动三字真言，在身前连竖五道石壁。

然而结晶碎片力道大得出奇，射穿石壁后，依然追着三人射来！

“雷……”

李楚想要提气，可体内却传来阵阵空虚之感，脑袋也跟着眩晕了一下。

不好，真气耗尽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五感提升至最大，竭力闪躲。

可手里怀里抱着灵儿，手里还提着个力竭的傻大个，李楚躲得格外艰难。

眼看数根尖刺，直射灵儿要害。

李楚眼睛一闭，转身迎了上去。

嗤！

血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