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听的面色凝重。
“唐导有两个儿子?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以前她还在娱乐圈的时候,和唐导也见过,那时候外界都只说他有个独生子,娶了独立国的公主,结婚的时候场面壮观,简直称得是世纪婚礼。
李瀚山看了看走在身后的女儿,低声道。
“我也是听我爸说的, 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和唐家关系不错,这也就知道,唐孑原来还有个小儿子,那时候那孩子才几岁大,生来心脏就有毛病,唐孑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找到治疗的办法, 最后那小儿子也就活到了十几岁就死了,外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周卿低着头, 感叹了一句。
“大病面前可没有贫穷富贵, 该死都得死。那这个病怎么传给继礼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唐孑那大儿子也有病,只不过病状轻一点。反正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病是唐家的遗传病,肯定是治不好的,不然唐孑的小儿子也不会死,咱们微微找谁,也不能找唐家的人。”
家世再好,性格再好,也比不过一副好身体。
听完后,周卿点点头,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听说还是高考状元,成绩好长得好, 老天爷可真的是造孽。”
李瀚山牵起她的手。
“唐孑那个小儿子,出奇的经商天才,听说要不是他, 唐家根本就没有现在的产业,是他提出了要振兴文化市场,融合资源创立传媒公司,这才让唐氏有了现在的地位,他这样的不也没有逃过一死么。”
夫妻俩边走边聊,身后的李玄微牵着小虎,默默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店铺。
“你爸妈感情真好,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手牵手,俩人从背后看像是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
李玄微点点头,低下头又看着地面,表情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呢?最近这几天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李玄微平时大多数都是安静的,但现在的安静和以前不同,好像是带着些烦恼似的,总是动不动就皱紧眉头,像是在思考一件很费神的事。
“怎么啦?”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啊,和我说说, 虽然我听不懂但说出来肯定比不说要舒坦。”
李玄微看了她一眼,牵着小虎停下来, 身旁是一家便利店。
“我想先吃一碗泡面。”
和周卿和李瀚山说了一声,酒店就在前面,两人先回去,他们吃完之后再回去。
坐进便利店,点了三碗泡面,又配了三根火腿肠,嗦着面条吃着烤肠,李玄微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不少。
“我在想山的事,为什么那天山王突然发怒,想要我的命。”
“山王?”
“山王的妖王,管理众妖不惹事的,一般情况下这种领导者都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轻易惹事,可那天在山它却任由精怪攻击人类。”
沐木就跟听故事似的,催着她继续说。
“都下山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啊?”
“我曾经以捉妖为生,自认为对妖的了解没有十分也有七分,所以才狂妄的接了剧组的单子,承诺护他们安全,让他们顺利完成拍摄。可经过这件事,我发现自己对妖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我为自己的无知自大感到羞愧,我受了好处却没有做好该做的,让剧组的人受了伤,让剧组的拍摄没有顺利完成……”
说到这里,李玄微默默盯着面前的汤碗,第一次露出了低落沉重的情绪。
“我把钱退给导演,他却不收,反过来感谢我。”
沐木看着李玄微,见一向清冷的她也会有自责愧疚的情绪,一时间心里多了些心疼。
微微的骨子里是清高孤傲的,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资格。
沐木习惯她站在光明之中目视远方,现在见她低下头表达低落,心里无端生出了难过和气愤。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听说是导演不听话,非要把最后一场重拍那么多遍,不然谁也不会受伤。微微,你别这么想,你收了钱也做了该做的,不然剧组的人都得倒霉。”
李玄微摇摇头。
“如果我能早点预断,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意外。总之这确实是我能力的不足,如果师父在,绝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沐木对这些专业的东西不了解,她只知道李玄微厉害,努力,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像李玄微这么诚心似水的去追求一样东西的人。
所以她不想让这些外界的东西去干扰微微的情绪。
“微微你想啊,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让你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啊当然我不觉得这不是不足,但你能发现进步空间那不挺好的嘛,这么好的事你该高兴,不该难过啊。”
李玄微认真看着她。
“好事……”
“是啊,学无止境,你还这么年轻,有些亏尽早吃是好事,这样一来你以后就能少走弯路了。”
这一番话像是圣经般,突然间让李玄微释怀了。
她不停的点头,盯着碗里那悬浮着的菜叶,魔怔似的念叨着。
“学无止境,少走弯路。”
自修道以来,李玄微身边只有师父在她耳边说,那些话是师父的教导和训斥,她不需要思考太多,只要照着学就行。
第一次,有同龄人为她解惑。
这种站在她的角度来思考的方向,让李玄微莫名觉得沐木倒也有几分修道的天赋。
她着魔似的想着沐木的话,一直到酒店,她直接走了阳台,盘腿而坐,对着眼前那一轮明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的李玄微是不会被外界打扰的,那种把画地为牢的决绝和果断,让人觉得她似疯似颠,那种对道的痴迷和追求,当真像是中最常描写的武痴,不为名利,只是单纯的热爱自己所追求的世界。
这一刻,沐木就知道,微微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会走的很远很远,然后站在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方,成为传说,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