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枪。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他没有启示,没有格斗技术,你让他现在抬起大腿给怪物来上一鞭腿都难上青天。‘黎明’成了他最后的武器,亦是最强的武器。不论是子弹还是枪械......他坚信夏弥尔给他的这把M1911A1有着能把任何子弹加工成‘黎明’的作用,说不定他那颗石头放进弹仓,也能瞬间让这些怪物毙命。
可女人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按下了25层的按钮就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很奇怪。
按理来说很难想象有人会下楼的时候按下除了一楼除了地下停车场外的楼层,这种高度下,女人不可能是去25层找某户人家去捡自己被风吹落的内裤丝袜,因为住宅楼小区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树木。
李泽小心翼翼地死死盯着女人,生怕女人突然转过头来一口把他吃了。
正因如此,他的注意力离开了显示屏。当他回过神注意显示屏的时候,上面的数字已经从29跳到了20......电梯并没有如约的停下,而是直接跳过了25继续向下高速移动。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门因为瞪大的眼睛而失控得挤弄出深可夹死苍蝇的皱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电梯灯光突然熄灭。
“咦?停电?”女人惊诧地问了一声,随即像失去联络信号的电塔,再没了动静。
李泽心里着急来不及多想,急忙打开手机手电,紧紧靠着电梯墙观察着。电梯里气温忽然骤降,即便没有暖气,整个电梯井的温度也不应该会降到这么冰冷的地步。手电亮起的灯光异常刺眼,视线一时间还不能完全从黑暗中适应......他在寻找女人的踪迹。
消失了!
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面前,仿佛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李泽大口大口地吞着口水,他能感受到电梯已经完全停下,但它并没有打开的意思。他现在于电梯停在18层的位置,相当不好的数字,屏幕上白色的18让他直接联想到了国内老人嘴中的十八层地狱。
李泽借着手机四处张望。
这里密封得像一个欧洲刑罚用具铁处女,唯一的区别的就是这里面没有尖刺。他忽然想到电影里被困电梯的自救方式,随即将枪口对准所谓的安全救生门开枪。
可能李泽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姿势有多么标准。身体回应着他的意志,自动将身体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M1911A1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最顶级的机师,这架机体正在他的控制下精密地控制着子弹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所要击中的点,在最脆弱的地方炸出火花。
子弹像一只只雪鸮,在空中留下苍白的轨迹。
他见过这种颜色。
这种颜色来自一个女孩。
来自那个叫白惜文的女孩。
安全救生门掉下,他轻巧地翻身上去,站在电梯轿厢顶上。高速电梯上他的周围,数百米长的钢索从楼顶通到这里,像巨型的蜘蛛使用它的蛛线让电梯在电梯井升降自如。电梯井里充斥着尖锐的风声,仿佛来到巨大的鼓风机前,死亡的气流似乎随时能带着人飞起。
按道理说电梯井不应该存在如此剧烈的风,这会导致电梯上下不稳而产生摇摆坠落的惨痛后果。但现实就是李泽一度以为这是个观光电梯,而且是那种除了电梯外什么安全设施都没有的观光电梯。钢索一个不高兴,他就能像游乐园里海盗船那种,上演一场热烈刺激的空中表演。
李泽凝视着上空。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某个地下矿洞或者超秘密地下基地一样。
抬头看不见尽头的电梯井,如果要顺着钢索和横梁爬上去,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尽头。
但一声啸叫,李泽立马将手机手电对准叫声来源。
雪鸮!
李泽脑子瞬间晕眩,伸手扶着钢索,双腿却撑不住力,直接滑进安全救生门,连人带枪重重摔在钢板上。坚硬的钢板几乎把膝盖骨震裂,李泽双手撑着,大口喘着气。电梯里的凉气透过掌心钻进血管,几乎把血液冻住。李泽全身冰冷,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你没事吧?”身后有个女人轻声说道。
李泽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起身转向后退,没留神直接撞到了电梯壁上。本想着依靠墙壁能尚且做到站立,可李泽双腿一软,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一坐下,李泽立刻感觉到他坐到了一个人的双腿。女人!李泽慌得牙齿不停打架。那个女人从身后伸出双手,环绕肚子,慢慢摸索到胸口。透过衣服,李泽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僵硬的手指紧紧抠着他的胸骨,像是要将他的心脏直接掏出。
李泽刚想张嘴呼喊,那双手却直接掐住他的喉咙,用力向她怀里锁着。
脖颈被锁得咯咯作响,喉结几乎被手死死怼进了气管里,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双脚蹬地,想借力摆脱,但她的双腿却像蟒蛇捕获猎物一样绕过他的腿,将他紧紧缠住。
他从没想过锁喉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更没想过窒息原来这么痛苦。
湿冷的口气喷在后颈上,她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凑在李泽的耳边低声喜道:“不要紧张,我是名医护人员,我帮你看看伤口。”
李泽憋得肺都要炸了,血液上涌却到不了大脑,脸涨得通红乃至滚烫。
他索性顺着女人力道挺着脖子用后脑勺向后撞去,结果并没有撞到料想中女人的鼻子或者眉骨、嘴巴,反而一头撞进了一堆蓬松柔软的毛发,也正因为这堆毛发,直接卸了他的力道。
无数根细细密密的发丝在他的后脑勺扬起,像是他突然长出的长发,散落在脸上紧紧缠住他的整张脸。头发勒得越来越紧,他的脸越来越火辣辣得生疼......肌肉几乎要被这些头发生生割裂。
忽然,电梯灯亮起来,像是恢复了电源,电梯再次运行起来。只不过这次它不再向下,而是开始向上攀爬。
透过大开的安全救生门,那只雪鸮正在一点一点靠近。
他完全没有杨过看见雕兄的喜悦与感激之情,他现在想的是这只巨大到让大象都愧不敢当的猫头鹰,想用什么方法破开这间装有肥肉的囚笼,使用脚还是嘴。
“夏弥尔,你妈了个......”李泽骂了一半,又生生把话咽了进去,因为他看到雪鸮飞走了。在狭小的电梯井中,它张开了巨大的翅膀,翱翔于里面。
电梯缓慢爬回了25层。
相较之前16岁小青年的速度,现在的速度像进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但它还是悠哉地爬到了25层。电梯门打开,快将他缠绕死的女人终于到了她要去的楼层,头发放开了李泽的脸,手也松开了已经青紫一片的脖颈。女人像那种热爱插曲的狂热信徒,坚信生活需要来点儿刺激,可一旦到了目的地,就会尘归尘土归土的回归平静。
手机铃声响起,李泽抓过一把摁下:“有事说事啊,趁着我还没死之前。”
夏弥尔轻松地笑道:“你怎么可能会死我的哥哥,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
“你丫再他/妈乱说话!你知不知道之前差点被生生豁开了,知道不?就像屠宰场上的猪,刀已经在我脖子上了,就是刀没那么锋利而已。”李泽大口喘气,用手抹了一把脸,这时他才发现那刀并不是不锋利,他已经开始流血了!
“对不起,哥哥,不过你不说那句话我是不会出来的。”夏弥尔语气中还在赌气。
“那就滚蛋。”
夏弥尔低声说:“提醒你一件事。”
“说!”
“这是场大富翁游戏,游戏里你会被赋予各种相关场景的情绪,记住哥哥,不要相信这些情绪,相信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