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恍惚是做了个梦,梦中来到采尔马特,他和一个女孩在雪堆中接吻,那吻感想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脏。
他觉得整个人都要醉了,心中全是波光云影。
然而一瞬间,李泽才发现,梦里的自己,是个女孩,银白色的长发,好像是月光那般美丽与璀璨......似乎在哪里见过,特别熟悉。梦境的画面突然碎裂,他被独自丢进黑洞洞的夜,头顶没有光,只有疾风冷雨砸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痛,又很慌,拼命呼喊着,却没有声音。
这果然是梦。
验证了所有梦该有的一切......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人不会说话,车辆没有发动机的轰鸣,风暴少了呼啸只有疼痛。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声音,真有一道声音。而那句话,让他的背后渐渐冷汗涔涔。
“やっと会えた,あほ!”
李泽猛地惊醒,慌乱中一抹脸,才发现两颊全是未干的泪痕。
他竟然睡着哭了。
一只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想象一根从来不会松弛的弓弦,原来它也会有卸下心防的一天。
李泽猛地翻过身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喝醉滞留冰冷瓷砖上过夜哈特身上......毫无知觉。
他死死地盯着。节能灯没有通电,但女孩像是烛光点燃了李泽的眼睛,白色的小小身影闯进了这间男生宿舍。一身白色蕾丝花边的丝绸裙子,白色的玛丽珍靴子,头发和像块金子般闪耀,头发里编织着白色的丝绸发带,梳成漂亮的辫子。
“夏弥尔!”
“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她扑向呆愣的李泽,像件外套挂在李泽的身上,任凭李泽怎么甩,都无法挣脱。
“下来,给我下来。”嫌弃地拽着夏弥尔的胳膊,这时他才发现这小魔鬼的模样是不是变小了?怎么像个五六岁出头,七八岁打底的瓷娃娃一样?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呼唤我,你会怎么做?”
李泽忽的愣了一下。
夏弥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李泽吃了一惊。那双带着泪水的眼睛清澈透亮,悲戚得会让人感觉哀伤。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双眼睛失去了平日里的绯红,那种直接铭刻在瞳孔里的颜色,现在却变成了淡蓝。
李泽以为自己是在面对一面镜子,或者一块薄冰。
绯色眼瞳是启示释放的特征,可对于夏弥尔来说,她的眼瞳本身就是绯色。她可是七大罪,大魔王,怎么现在像只流浪的博美,卖力地撒娇以求收养?
“会觉得我一无是处,还是会挡在我身前?”
“这个......那个......”
“当然,开玩笑的,毕竟哥哥还需要我这个妹妹保护。”
李泽愣住了。夏弥尔的确在开玩笑,淡蓝的瞳孔瞬间变回绯色,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时空正被禁止着,就像第一次那样,这是他所见过最独特的能力,而这份能力只有夏弥尔。
“很好玩吗?”
“如果不好玩,我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只有你,是我的哥哥。”夏弥尔跳下李泽的怀抱,走到门口,指着黑洞洞的走廊,“陪我去一个地方。”
“如果我不去呢?”李泽盯着她。
“哥哥是不会拒绝妹妹的。
李泽无可奈何地笑笑:“我这条命都被你拿捏着,我还能怎么办?反抗你?要是惹得老板你不舒服,可就没人救我了。”
夏弥尔没搭话。按理来说这小魔鬼不是调侃他就是讥讽他,或者拿出事实讲一个前不搭调后不着地的老牌故事给他听......今天的小魔鬼绝对有问题。
上了车,一辆火红的法拉利。
不愧是小魔鬼,真该死啊!
但夏弥尔抱着还冒着热气的肯德基鸡翅桶,一手吃着一手抓了一只塞进李泽嘴里:“去学校外,监控和门禁我都搞定了,厉害吧我?”
厉害厉害,厉害到秀得他一脸,他现在像就像《变形金刚》里的男主角山姆,不仅有博派等一系列豪华的汽车人替他打家底,还有狂派这类的战争武器为他撑场面,结果宇宙大帝过来和他说了一句“我也是你的”......我/靠,他何德何能。
但实际情况更像矢吹健太朗作画《出包王女》里的结城梨斗,女主菈菈·萨塔琳·戴比路克不再和结城梨斗玩什么高中JK恋爱,而是掐着结城梨斗的脖子问他“愿不愿意跟老娘结婚”......他/妈的结城梨斗能拒绝?这可不是小命不小命的问题,搞不好直接地球就没了。
暂停时空已经很牛/逼的了,结果她还搞定了监控和门禁。
这能力有这么强的么?
“去哪?”李泽发动车子,一手油腻也全部蹭在方向盘上,反正不是他的车。
“话说你有美国驾照吗?”夏弥尔轻声问。
“废话,我都不知道我何时有的日本驾照。”李泽吐槽,“那天从日本寄来的国际邮件里放着日本驾照,里面我的驾考老师还彬彬有礼地写了封祝贺信和感谢词,还全部是敬语,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花的钱,但一看到信里名字有个艾玛我就知道是啥情况了。”
“那走吧,导航我已经设置好了,跟着导航走就行。”
“问个问题,今天有什么事?”李泽踩下油门。
“和哥哥讲两个故事。”
“不会又是什么深奥的故事吧?妹妹啊,哥哥智商有限,讲些简单明了的故事,比如《狼来了》,或者《白雪公主》之类的。”李泽撇嘴,“或者你就说你有什么安排,我照办,或者我会出什么事......简单明了,OK?简单明了。”
夏弥尔微笑着递了一杯蜂蜜柠檬水给他。
老实说,这个妹妹有时候对他又特别好,总让人感觉她是个精分分子。
“哥哥有没有阅读过《希腊神话》?”
“只能说浅少的看过。”
“里面有个靠自己的力量撑着天地不让天地重合的神。”夏弥尔说。
“哦哦哦......”李泽直点头,“记得记得,《奥林匹斯星传》里说过,赫拉克勒斯的十二道试练中貌似就有这么一个。”
“阿特拉斯,泰坦神伊阿珀托斯和海仙女克吕墨涅的儿子,是一位泰坦神。他有着高大的身材,无穷的力气。不幸的是,他参与了那场泰坦神对抗以宙斯为首的奥林匹斯众神的大战,因为战败,被宙斯惩罚永远用肩膀扛起整个天空。”夏弥尔继续啃着鸡翅,优雅的动作好像她就是里面的阿芙洛狄忒一样。
“你想说阿特拉斯存在于这个世界?”李泽问。
夏弥尔摇头:“在*国,很久以前,天和地是混合在一起的,天地一片混沌,宇宙间漆黑一团,毫无生机,盘古想改变这种杂乱无序的混沌局面,而后盘古一怒之下抡起一把巨斧,朝着眼前的黑暗混沌猛劈过去。只听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渐渐分开了,轻而清的东西,缓缓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降,变成了地。盘古头顶着天,用脚蹬着地,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现在的样子。”
“你以前说过,世界各地的神话都有相同的基础。”李泽说,“就像那个全世界神话中都出现过的大洪水。”
“但天和地......哥哥,你想到了什么?”夏弥尔问。
“想到什么?不就天和地吗?”李泽忽然一愣,“你想说......天堂?地狱?”
“不,我想说天与地,只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