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理央端着茶水走进会议室。

按照要求，将地图与文件资料打印了好几份，放在源苍介、唐昊和南凪咲面前。

一股恶寒从脊椎骨顺上脑干，她颤委地盯着端起茶杯喝茶的唐昊，如见从地狱中爬回的战士。东京湾上的画面仍记忆犹新，没有伤员，只有死人，东京湾下的隐秘，虽然没有实录，但光听描述，就足以震撼。唐昊竟然能从那里回来，简直难以想象。

阳菜拽着一动不动的小樱理央站回源苍介身后。

阳菜恭恭敬敬，小樱理央一脸诧异。时光隔得太久，在她成为源苍介的执行秘书后，阳菜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当然知道一前一后一明一暗的道理，但现在阳菜就这么突兀地站在自己身边，多少都显得难以接受。

“诸位都会领域内的顶尖人才，很高兴大家接受了我们的邀约。”南凪咲抬手，她身后不仅站着一身黑衣的保镖，还有留着长发波浪卷的艺术家、政府级别的领事、刚从酒吧出来的头牌姑娘、笑得风流倜傥的牛郎。

短暂的沉默后，全场响起了掌声。

唐昊要了一碗拉面：“我就是个暗人，现在将我搬到明面上，是想我再死一次？”

“怎么说您也和鸟羽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南凪咲示意多放一块叉烧。

“我只和你们大家主有联系。”唐昊说。

“家主的意思就是大家主的意思。”南凪咲淡淡地说。

位置恰好背对着光。此刻阳光从她背后照来，阴影下轻微的淡妆仿佛上了浓妆般妖冶。

他拜托源苍介调查鸟羽院的情报。南家家主南井宏树，而南凪咲，南家的二把手，明面上是风音摘楪希与风音家控制着鸟羽院，但实际上，她们就是傀儡，控制傀儡的丝线牢牢把握在南家的手里。看似南凪咲与风音摘楪希走得极近，但实际南凪咲的目的是作为一枚棋子监控着鸟羽院的大家主。

唐昊很不喜欢南凪咲的作风，与风音摘楪希比起来，南凪咲更像玩世不恭步入凡尘的世家大小姐，做事完全不顾后果。

“我更喜欢你们大家主。”唐昊丝毫不顾及南凪咲的感受。

“这些都只是身份，我也喜欢大家主，那样的美人，没人愿意放手。”南凪咲笑笑，“苍介大人，这次我又是来谈合作的。”

源苍介手指有力地敲打桌面：“上次的合作我们是以失败告终，而且我方损失了很多，相反，你们只失踪了一个人。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合作可言。”

“上次的合作，可没有失败。”南凪咲起身。

“你说什么？”源苍介吃惊地看着她。

“我说，上次的合作，并没有失败，在后来的秘密组织下，十分成功。”南凪咲掏出扫描仪，沿着房子绕了一圈，设备在盆栽与投影器里发出了报警。她指挥着，众人取出数个微型摄像机，“苍介大人，我记得上次我就和你说过，有人在一直监控着你，监控着我。”

源苍介眼睛微眯：“理央，将这层所有网络全部关闭，内联网也一样。”

小樱理央点头。

“对了，理央姐，让人把这层楼清空，接下来的事情极度机密。”南凪咲说。

小樱理央看向源苍介，得到同意后，立马联系相关人员。

“还有手机、耳机、电脑、录音笔等。”南凪咲走到每个人跟前，伸手索要。

当会议室完全变成原始部落后，南凪咲才坐回座位，让人关上玻璃飘窗的帘布。

源苍介沉默了片刻：“可以开始了吧？”

“我不用投影，也不用电子显示屏，我要提供的文件，全部打印复制在了几位面前，总共17份，这里17人，苍介大人三人，副校长先生一人，我这十三人。里面记录的是这次合作的具体内容，有两点，一点是组织进攻十胜，那里我们发现了东西。”

“十胜？在北海道？”源苍介问，“是什么东西。”

“‘新人类’！”南凪咲说，“与鸟羽院合作的密党提供的情报资料，那是由病毒入侵人类身体，通过进化成的‘新人类’，也就是东京湾那些人鱼的再度进化体，也是最终体。身体强度堪比龙种，但没有龙种的能力，只有蛮力，不过这也是最为头疼的地方。”

唐昊吞下叉烧：“‘新人类’......的意思是它们想以这种进化成龙种的方式取代人类？”

“不错。”

“我想知道那个密党的情报。”

“抱歉，副校长先生，那个密党，你惹不起。”

“血族吗？”

“或许......血族也及不上对方丝毫。”

唐昊与源苍介互相对视了一眼。

“副校长先生不如去问问艾玛，毕竟，艾玛可是无所不知的。”南凪咲小声说，“而且副校长先生都将大家主隐藏你们的事情偷偷告诉了苍介大人和德川赖大人，其实死活什么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唐昊笑笑。

但同是笑，源苍介和唐昊的味道明显就不同。南凪咲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在限制唐昊行动，又或者说让唐昊只为他们做事，但唐昊又将自己的踪迹暴露出去，私家与官家的较量，总像一场双方互相隐藏底牌的谋略。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背后的金主是谁。”唐昊喝了口浓汤，“Agares不是摘楪希小姐的人，而是你们金主的人，我说的对不对？”

“父亲，那个......”

“她的启示是【启示·权限】，混血种中为数不多的超级强者，而拥有这类启示的......大部分是龙种。”唐昊说，“一开始我以为是有着高阶启示或者能力出众的小女孩，没想到是个我都掌控不了的超级杀器。南小姐，忘了告诉你，在潜艇破碎我们掉入深海后，我并没有立刻陷入昏迷，而是等到了康斯坦丁的出现才被震晕的，Agares，可是和那只袭击我们的龙种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占据上风。你背后的金主，可能比方斯汀、莱斯克斯、克劳迪洛夫还要强。”

毕竟，学院和这些超级家族，都没出现过拥有这么强战斗能力的怪物。

源苍介看向唐昊的眼睛微眯，但南凪咲深邃的表情却让他心底泛起了恐惧。

“虽然我对摘楪希小姐由衷地感谢，但我还是不满棋子这一身份，替你们做事，让我感到恶心。”

唐昊放下筷子，正要继续出声，却被南凪咲的笑声吓住：“副校长先生，如果你知道我背后的金主，你一定会想着怎么去攀附上她们，如果你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你一定会打消棋子这个念头，并且竭尽全力和我们一起完成。”南凪咲扯开领口，空调制冷下的会议室，南凪咲还是冒出了汗水，“而那个金主，只有我和大家主才知道。”

“你们收钱办事？”

“不，用命乞讨。”

“你后面的这群人不知道？”

“金主只相信大家主相信的人，我就是大家主相信的人，我虽然是南家，但我只听大家主的话。”南凪咲严肃道，“我后面的这些人，是我信赖的人，但他们这是这次行动的指派人员，我不确定这次行动有多危险，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心理。”

“混账玩意儿！”唐昊怒地将碗筷掀翻在地，没人收拾，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唐昊直接开口，“说，这份文件中的第一点是什么？”

南凪咲拿起文件，唐昊和源苍介，包括剩下所有人也都慢慢翻开。

第一页就是一张巨大彩色图像，像极了游戏人物美工设计的三视角构造，但看得众人都口干舌燥，仿佛一团烈火正在灼烧着喉咙让他们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