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么一说,当初还真就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而且我当初也并未跟他有什么深交,所以陛下现在要是想要找到此人,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之事了。”
这个结果虽然算是跟子婴之前心里想到的差不多的,但是张良当初都没想到的事,他自然多少也是有些失望。
二人沉默了一会,子婴忽然眼睛一亮,之后说道:“现在墨家的传承都在我大秦效命,这其中虽然没有当初曾经帮着先生制作大铁锤的那个墨家之人,但根据先生的说法,那个墨家之人的技术还是相当精湛的,这样的人,在墨家的地位也一定是不低的,咱们就从此人入手,朕稍后会派画师过来,先生尽可能的回忆一下,将此人的相貌画出来,说不定,咱们此事的突破点就在墨家此人身上!”
这回子婴话音刚落,张良倒是赶紧点了点头,显然,孤傲的张良绝对受不了自己被人当了灭秦的枪使了的事实。
跟张良达成了这个共识之后,子婴第一时间离开了张良的小屋,让黑火去搜罗画师,同时让侍卫去传召墨家如今真正意义上的钜子虫达。
虫达自从到了咸阳城之后,子婴看似并未如何重用他,但是却一直让他教习自己剑术和一些防身术,在这两方面上,虫达在整个大秦也得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此外,虫达一直在领导如今硕果仅存的这些墨家人研究子婴的一些设想。
对于子婴,虫达一直是相当服气的,论起机关术和创造力,墨家弟子都是有着绝对的骄傲和自信的,但是子婴的出现和他的一些奇思妙想,让虫达和其他墨家弟子不得不佩服起来。
此时的虫达,俨然已经成了大秦研发部的部长,虽然子婴还没把少府的官职给他,但实际上他掌握着的东西和权利其实比少府还是要大上一些的。
虫达被召到了望夷宫,也只是在偏殿候着,连是个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不多见的事。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子婴才匆匆赶来。
“陛下,不知今日这是”
虫达几乎很少看见子婴的步子迈的这么急切的时候,果然他的话还没等问完,子婴就挥手打断了他。
“今日的事相当的急切,此人应该是你们墨家的人,这近乎十年之间都已经没了消息了,你且先看看,知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子婴自然不能把这件事的因果告诉虫达,说完这句话,直接把墨迹才刚刚干了的画像摊开在虫达的面前。
在之前的一个多时辰里,子婴足足找了五名画师带到了张良的面前。
在张良描述了一遍那位墨家大汉的身形相貌之后,五个画师画出了五幅画,之后又在张良的辨认和指导之下,将这五幅画中最为相似的地方混合成了一幅画,这才拿到了虫达的面前。
虫达的目光落在这幅画上的同时,子婴的目光也落在了虫达的脸上,毕竟墨家弟子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紧密的。
之前子婴倒是并未因为墨家人曾经卷入到了刺杀始皇帝的阴谋之中而对虫达他们产生什么怀疑,但是在羽落的事出了之后,子婴觉得危险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距离自己还要更近一些,所以他不得不在这样的时候多加一个心眼。
但是虫达的反应非常快,才刚一看见这张图像,就直接说道:“竟然是他?”
“他是何人?”
虫达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身为臣子,他自然应该直接说出这个人的信息和身份,而不是引起子婴的兴趣却不说重点。
“陛下的,此人之前的确是我墨家的传人,并且险些成为我墨家的上一代钜子,我师父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临死之前,却还是将此人的消息告知了我,现如今,他早就已经不再是我墨家的弟子了!”
接下来,虫达向子婴原原本本的介绍了一下此人的来历。
这个墨家大汉名叫周开,虽然生的一副魁梧的身材,看似憨厚的面容,但却恰恰相反,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十分高深,想法也十分灵活,拜入了墨家之后短短几年就得了当年墨家钜子的真传,并且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不过就在那一代的墨家钜子准备把接班人的重任交给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违背了墨家的规矩,参与了七国的纷争,并且不知道在为什么势力制造杀人的兵器。
墨家的奥义中几乎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兼爱、非攻。
周开这一下子算是犯了大忌讳了,不光钜子的位置没了,墨家也把他除名了。
按照虫达的说法,周开被墨家除名了之后,就一直怀恨在心,一直将墨家的位置暴露给一些觊觎墨家机关术的贵族,导致墨家当年的钜子因为追杀而重伤殒命。
自此之后,墨家在虫达的师父的带领下就一直处于隐世不出的状态,直到虫达的师父离世,虫达才为了不让墨家的传承就这么没了,带着仅剩下的弟子到了咸阳碰运气。
“这么说来,此人倒也算是墨家的仇人了?”
“那是自然,我若是能见得此人,定会亲手斩杀了他,师父曾经有言,此人是墨家所有弟子的敌人,他不光违背了我墨家祖训,还欺师灭祖,此仇不报,我怎能当得起墨家钜子的责任?”
虫达的这番话说的也算是义愤填膺,子婴自然也能判断出来这话的真假。
“既然如此,有些事朕也得让你知道了,此人正是当年始皇帝在博浪沙遭遇的刺杀的始作俑者之一,当时在博浪沙有数个铁锤从天而降,将始皇帝的马车和马屁都砸的粉碎,若非始皇帝不在车上,怕是当年就已经遭遇了不测了,那铁锤正是他造出来的。”
始皇帝在博浪沙遇刺的事在后世几乎时人尽皆知的历史,但是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并不知道,知道的也不过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