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石?”陆泽重复道,他可从未听说过这种物质。
老麦叹了口气,无奈地怂了怂肩。
“是炼金报8月刊载的新玩意儿,这石头若是拿在手中不一会儿就会发热,真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
发热?
陆泽闻言一惊,也不知道这群炼金疯子又搞出什么危险品出来了。这种自带热源的石头极其危险,很可能具有放射性因此才会发热。
他不清楚老麦是否长期接触过这种热石,想到这他赶忙问道:“你这还有吗?我来看看。”
这个世界的炼金学极为原始,既没有约定俗成的试验规章守则,也没有统一的物质命名方式,知识往往只在师徒之间口耳相传。
为了打破这一沉疴现状,炼金学派中的一些有识之士便创办了炼金报,但上面刊载的内容在陆泽看来实在漏洞百出,又极具危险性。
就像老麦此刻从柜中翻出来指头大小的“热石”,陆泽一眼就认出来这分明是初中化学实验常见的钠单质!
“好家伙,虚惊一场,幸亏不是辐射,钠单质捏在手里不发热才怪!”陆泽看着老麦随意捏起那块银白金属,心里暗自吐槽。
总所周知钠是一种极为活泼的金属,如果冒然拿在手上会立即与皮肤表面的水分发生化学反应放出热量,这就是“热石”名称的来源。
他松了口气,从老麦手里接过钠单质,仔细观察起来,心里却疑惑他们是如何制备出钠单质的,这玩意儿在自然界应该不可能存在游离态,只可能是这群炼金术师们搞的鬼。
陆泽对此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于是回过神来看向试验桌上的残骸,那里此刻遍布红色液体,乍一看倒还真像血水。
“小森,怎么样?这‘热石’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嘿嘿。”
老麦轻笑,自豪的抚着长须,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极了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老麦,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不过你先把那泻药再给我看看。”
陆泽从残骸边捡起一张干燥废纸,细心将钠单质包裹起来,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爆炸事故。
“看不懂了吧,谁让你......”老麦乐呵的神情瞬间凝固。
这“热石”他今早才刚拿到手,因为好奇的缘故便立即开始炼金试验,正想在弟子面前吹嘘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可没想到陆泽居然说他已经知晓原理。
他怔了怔,走前伸出手来打算触碰陆泽的额头,却被陆泽轻轻拍开。
“你莫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我要是不舒服这会儿就在家睡大觉了,哪还来这地方?”
陆泽闻言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把泻药给我看看吧,说不定咱们还赶得上下期炼金报的投稿时间,顺手赚它一笔稿费!”
炼金学派虽说在常人看来疯疯癫癫,可炼金报可是出了名的富庶,如能够在报上刊载独家发现,供稿人还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稿费,这也是他们打破学阀偏见的手段之一。
老麦虽不解,但依旧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包白色粉末。
陆泽随手从桌上拿了枝鹅毛笔,用末端沾了点粉末而后掸进桌面残留的“血水”中,颜色顿时变得更加鲜红。
破案了,他微微一笑。
“老麦,我明白了。这不是什么血水,只不过是化学变化而已。”
“化学?”
“对,这泻药里面应该有酚酞成分,遇到碱性溶液当然会变色了。”
“酚酞?这水变成碱性了?”
老麦一头雾水,陆泽耐心为他解释钠水反应生成烧碱而后遇酚酞变色的原理。
“你是说这‘热石’是叫钠,是一种和铁一样的金属?”老麦急的抓耳挠腮。
他这人最是热爱新奇的炼金知识,不然也不会没搞清楚“热石”原理便贸然开展试验,更因此常常引发爆炸事故。
陆泽有些头疼,他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化学,这个世界的炼金学在他看来就是极为原始的化学。老麦虽然在炼金学派已算其中知识渊博的佼佼者,可受限于时代认知依旧不太好理解化学。
想到这里他干脆抓了张白纸,凭记忆绘制了一张简易的元素周期列表,其中比较模糊的地方留白不填,他怕记错。
见陆泽随手绘制了一张草图,老麦在旁细细查看。他发现这好像是一张表格,表格中一些金属他认出来了,但绝大部分文字他压根从没见过,文字旁边还带有泰西文字。
陆泽放下鹅毛笔,揉了揉眉头,让他一个社畜回忆初中化学实在有些太过难为。好不容易凭着模糊的口诀默写出了一些元素,可除了一些记忆深刻的元素,其他大部分元素他早就忘了有什么性质特征。
不过即便这般,这些应该也够老麦研究一阵子的了。
“老麦,我这小半年里出了趟城,无意间进了间地堡,这张表格就是从那抄来的,我捉摸这应该就是世间元素的规则表格。”
“不过里面有些格子我忘了,剩下这些都是我记得的元素,像这次的‘热石’正式名称应该叫做‘钠’,是这里面排第11位的元素。”
陆泽随口为自己的知识来源找了个借口,他口中的地堡是本世界一系列地下构筑物的统称。这些构筑物年代极为久远,遍布极广且风格全不似这个时代,人们怀疑可能是史前文明的遗留产物。
因其特殊之处,常有人结伴冒险探索未知地堡,据说有人发了大财,有人从此再没出来过,总之算是一处危机并存的险地。
陆泽本以为老麦得到这个表格不说喜极而泣也会欣喜若狂,可没想到他居然罕见的雷霆震怒。
“你去地堡干什么?!不是说了没钱我会想办法的吗?”
见老者大动肝火,陆泽暗道要遭,他光顾着解释知识来源却忘了这一茬。琉森之前表示因家庭经济原因表示要退学后,老麦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留在学校,学费由他来想办法。
可琉森性格要强没有接受好意,于是老麦只得替他偷偷补齐了休学费(保留学籍需要缴纳费用),盼望着他办好家中事务后再回到学校。
此时猛然听闻他居然跑去了地堡这种危险禁地,心中担忧后怕交加以至于怒火中烧,便开口训斥。
“老......老师,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陆泽不自在地张了张四肢。
“你还有脸说!”
老麦盛怒之下抬手用力拍了两下陆泽的脑袋,“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你还这么年轻!”
见老者气愤,陆泽心中那一丝后悔与害怕顿时转为一阵暖意,他知道这位孤家寡人的老者确实是将每位弟子当做子侄一般看待。
“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陆泽抬手挡住拍来的手掌,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拍老者背心平复下他激动的情绪。
为转移注意力,他开始为老麦讲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