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小时前的城卫拘留室中,史蒂文正与陆泽隔栏而立。见室内糟糕的监牢环境他皱了皱眉,随即又透过微弱的月光看见陆泽隐隐有些发抖才恍然醒悟过来。
“瞧我忙的忘了这事。”史蒂文匆匆解下自己的大衣,而后将其强硬塞入铁栏之中,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小陆,你史哥我没注意到你穿的少,不过你怎么搞的,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出来?”
见推脱不掉,陆泽便接过史蒂文的好意,穿上了这件厚实的城卫制式大衣。因为二人身形有些差距的缘故,乍一看陆泽倒像是穿了件宽大披风一般。
“谢了史哥,白天出门急,把衣服落在家里了,晚上才冷下来。”陆泽微微一笑感激着解释道,此时他才感觉暖和无比,但即便如此依旧带着轻微鼻音,他好像有些感冒了。
史蒂文点了点头,如果是往常他必定会打趣一番,可如今形势紧张陆泽也还在牢中,如今最为紧要的是尽快破案从而为其洗清嫌疑,因此稍稍提醒陆泽注意保暖后他便坦白了此行的目的。
“你对那杰克了解多少?”史蒂文问道。
陆泽皱了皱眉,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才如实回道:“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他之前打过我洗衣机的注意,再之后就是昨晚他收到浅野的指派打算来我的布坊捣乱。”
“至于第一次行窃,我也是刚听说的,喏~正好背后正主就在隔壁。”陆泽果断将一旁噤声观望的大金牙给出卖了,笑着调侃道。
“诶?!”
大金牙猛地一惊,他正打算偷听陆泽二人的对话,再尝试从中摸清陆泽的底细。对于这个满脸横肉的城卫支队长史蒂文,大金牙早就认识了,可他并不清楚陆泽和史蒂文有什么关联,方才听二人娴熟的语气倒像是相识已久。
可他正要敛神再探,没想到陆泽居然立时甩了口黑锅过来,为了不加重自己的嫌疑,他只得抓耳挠腮地费力解释起先前偷窃未遂事件的始末,以及自己和杰克那混子并无再多关联的情况。
史蒂文似笑非笑地看了大金牙一眼并没有发话,而是将话题带回到了凶杀案件之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你看看衣服内兜,那是我整理的案情分析,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陆泽于是从容展开信纸,借着月光查阅了起来,这才了解到凶案现场的具体情况。
原来那杰克竟然真的是被人打断了腿,又剥了衣服丢在了自家布坊旁小巷的雪地中!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自家布坊的一名工人,那条小巷是他返家之路的捷径,在发现后他便立刻联系了城卫,再返回现场时才确认杰克早已冻毙多时。
因为位置偏僻的缘故,城卫在造访自家布坊和周边住户后发现并没有人直接目击到凶案现场,奇怪的是也没有任何人听到可能的呼救声。
在周边调查无果后,城卫转而求其次开始调查起杰克的社会背景,可却并没有什么发现,这条线也近乎断掉,他们只能转而搜捕起此前和杰克有接触的陆泽和浅野等人。
在这之中他们又从一人口中偶然得知,此前杰克和黎明街富户大金牙像是有所联系,这就是大金牙也被抓来的原因所在了。
可再之后即便城卫如何费力搜查,他们也始终找不到浅野和他口中声称的派特。据蹲守人员小李称,浅野下午进了查城支行便再没有出来,后者更是干脆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协会甚至说他们根本没有一个叫“派特”的巡查!
因此嫌疑逐渐转移到了浅野身上,这也是史蒂文此行主要关心的情报所在了,他想问问陆泽有没有关于浅野行踪的消息。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抱希望的例行一问居然获得了出奇预料的好消息。对于浅野此人,陆泽可能并不如城卫了解得清楚,不过他却极为清楚另一件事情。
既然小李断定浅野必然没有离开银行,城卫又没在其他地方发现他的蛛丝马迹,那么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真相,浅野此刻必定躲藏在银行之中,更有极大可能就在贾尼的密室里!
想到这里,陆泽笑逐颜开,对着史蒂文说道:“史哥,你还真别说,我可能知道浅野藏在哪了。”随后他抬手指了指隔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此史蒂文极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意识到陆泽并不打算对大金牙暴露此事后他便侧耳细听。在得知了查城支行的行长办公室内竟另有一间密室,他了然于胸冲陆泽笑着微微点头,随后朝身后喊道。
“值班的呢?快来开门。”
廊道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史蒂文队长,这......这不符合规矩啊,这人是卢克队长下令拘押,我要是贸然将其放出恐怕交代不了啊。”值班卫兵有些为难,他当然知道史蒂文和卢克间的间隙。
二人虽同为支队队长,可史蒂文只是分管治安巡查,卢克则是分管刑狱。据小道消息卢克以前还是史蒂文带出来的,可也不知怎么的,后来二人居然关系破裂至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私人恩怨且不谈,据说上面非常重视这几起案子,如果能够顺利破获,破案者极有可能获得晋升,因此如果他贸然将陆泽放出必定会开罪卢克。以卢克的脾气,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见值班城卫低声下气地不断解释,史蒂文颇为耐心地讲起了道理。
“今天这起案子发生在我的辖区,按照属地管理原则,此案本就应当由我探查。”
他指了指陆泽继续说道:“这是重要线人,我要请他协助调查浅野的行踪,至于卢克那边我等下和他打个招呼,你开门吧。”
见事已至此,值班城卫只得乖乖掏出钥匙为陆泽开了门。二人就此离开了拘留室向外走去,徒留大金牙在身后喋喋不休地恳求将其一并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