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一道略显匆忙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不一会儿出现了一名城卫,这是卢克方才落在后头的下属,现在才赶至案发现场。
眼见房中骇人的大片血迹,这名城卫震惊不已。
“队长!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卢克一声冷哼未作答复,他缓缓起身交待道:“封闭这处高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
“还有,你去周围找几个人来,把下面那堆废墟清一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怀疑这里发生了爆炸案件。”
“您是说,这是那些炼金疯子们干的?”这名城卫缩了缩脑袋,指了指墙上的血迹。
“还不一定。”
卢克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快去!天黑前务必清完现场,咱们还得赶回去和卫所长汇报。”
“是!”
见下属毫不拖泥带水地匆忙下楼,卢克慢慢走到临边高台前沉思起来。
东郊出了这档子大事,又进一步加重了城卫衙门的负担。
原本四起命案均尚未告破,结果此处又有如此巨变。
以现场的血痕看来,这必定又是一处命案现场,只不过目前尚未发现尸体罢了。
倘若这则消息走漏让城民知晓,最高卫长阁下定会颜面无光,最终压力必然又会再次转移到他们城卫身上。
况且若是他本人知道卢克此前就在现场,却未能阻止这起命案的发生,即便有上司副卫长的庇护,卢克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为了保住似锦前程,卢克决定严守这一秘密,一口咬死自己是听到巨响后才调兵前来此处查看,只有这样才能在此案之中免除他个人的责任。
不过这样显然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他个人否认,但行踪却早已暴露在陆泽、小李、派特三人面前。
不说陆泽三人究竟是否卷入、或干脆就是这起命案的亲历者,光是他们可能提及的证词就足够让卢克大伤脑筋。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卢克决定提前消除这一隐患。
他眯起眼,出神地看着脚下的废墟,若有所思道:“希望不会让我失望啊。”
......
天色渐暗,停顿了小半日的雪花又再次降临查拉斯。
城内市集之所人声鼎沸,聚满了下班回家在此购置温饱物资的平头百姓。
这是他们一天之中难得的休闲时间,如果能够恰巧撞见久未相逢的老友,往往能够聊上好一阵子。
而今日,他们的话题必然会提及下午东郊传来的莫名巨震。
这在缺少新闻素材的查城,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说那个怪响啊,听见了听见了,不是地震吗?”
“绝对不是,我听人说是那帮穷鬼偷了炼金疯子们的宝贝,无意间造成的爆炸,听说死了不少人呢!”
“真的假的啊?!可出了这么大事,怎么城卫没什么动静?”
“害,封锁消息呗!最近咱们城不太平。”
“可我听说是那废厂的烟囱倒了。”
“咦,那烂厂子还在啊?许是炸塌的也说不定!”
“真是可怕,也不知道这次那群疯子又搞的什么玩意,依我看就得把他们全部赶走。”
“是极是极。”
......
肉铺、粮店、货摊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轻声讨论、交流着从各处渠道得来的消息。
小部分消息灵通之士知晓是东郊废厂出了大事,可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只了解到有城卫封死了那片区域,还不准闲人围观。
只有极少部分与城卫关系匪浅的知情者,通过旁敲侧击获得了第一手情报。
与外头略带惊慌的交头接耳声不同的是,城西大宅,一处宽大宴客厅内充斥着欢声笑语。
这是南迪斯财团的掌控者——费尔南迪斯的私宅。
此时这位热衷于佩戴各式假发的时尚青年,正着银白发色、一袭白衣地半搂着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子,于舞池中央伴着节奏翩翩起舞,像极了优雅高贵的白天鹅,任谁也无可否认他的魅力。
耳鬓厮磨间,引来女子的连连娇嗔。
借着良机,费尔南迪斯在女子耳边柔声说道:“今晚留下来吧。”
言语中充满魅惑之感。
气息拂过女子脖颈处的细微绒毛,令她不禁脚底一阵酥软、浑身失去力道,若不是得了搀扶恐怕就要失态。
可正当女子羞红着脸就要答应时,一名管家打扮的随从走上前来,在费尔南迪斯耳旁悄声说了几句,随后他便报以歉意一笑松开怀抱。
“美洛蒂小姐,实在抱歉,小生另有要务,今日恐怕没有荣幸能再陪您共舞,恕在下先行告退。”
费尔南迪斯右手抚胸,躬身行了个虚礼,举手投足间的仪表即便是最高明的礼仪师也无法指谪一二。
闻声,美洛蒂美目流转微微颔首。
待这位贵公子转过身去后她才轻拍胸口,以平息剧烈的心跳。
就在方才,她差一点就要彻底沦陷在费尔南迪斯的柔情软语之中,幸好有人及时打断。
否则如果真的在此留夜,恐怕她的父亲将会为此大为火光。
......
“嘎吱~”管家掩上了办公大门。
若是美洛蒂此时在场,她便会发现这位贵公子哪里还有刚才怜香惜玉、坐上琴心之姿,眉目间一片凌然锋芒之意。
费尔南迪斯来到自己的软椅前随意坐下,理了理鬓角略显杂乱的发梢,随后傲然说道。
“我应该提过,宴席之中不要来打扰我的吧,如果等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不介意提提你的副手。”
这番冰冷的话语传入管家耳中顿时令他入赘冰窖,额头渗出岑岑细汗。
“少爷,先前您交待过的事情有了新进展。”
他咽了咽嗓子,继续说道:“就在刚才城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今天下午东郊废弃工厂传来巨震,厂房沦为一片废墟,疑似是派特和陆泽造成的。”
费尔南迪斯微微皱眉。
“派特?陆泽?”
他一时没想起这两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身为南迪斯财团的掌控者,费尔南迪斯所关心的事情可太多了,哪里有闲工夫去计较两个无名小卒的消息。
见自家主子面露疑惑,管家了然,赶忙提醒道:“派特是协会那边的人,陆泽是诺曼布坊的继承人。”
说到这,费尔南迪斯才终于展眉,他思量了一会儿后缓缓问道:“是那只赌狗的手下?”
管家微微一愣,转而才醒悟到提及之人应是派特,于是赶忙应是。
见此,费尔南迪斯这才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对这则情报来了兴趣。
要是他没记错,自己先前可是随手布了枚棋子,却是不知那条令人生厌的赌狗如何应对。
“给我细说。”费尔南迪斯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