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
李长寿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刚想问:“你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背后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踏~踏~踏。
那是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此时的李长寿就算是不回头,也能凭气息感应到身后之人的数量和气息。
他回过头来,定睛一看,瞬间睁大瞳孔,生出一股杀意。
“长寿啊,别来无恙,上次也是无奈之举,这不,我来赔罪了。”周目也不摆架子,直接让李二将一个景绣木盒拿来。
瘦小的李二颤颤巍巍的走到李长寿面前,以往这个小伙子左一个李哥右一个李哥的叫着,还挺亲切,但此刻换了一个身份,他还真有点怕了。
“周哥,我这么多年也全靠你赏口饭吃,得罪二字不敢当,但这情义就得看你有多重了”李长寿平淡一笑,顺手一招,施展出御风的神通,将锦绣木盒摄取到手中。
隔着木盒就能闻到蓬勃的生机,里面一定是某种天材地宝,有助于修行之物。
呼哧~
李长寿却是看都没看,手中的木盒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顷刻间将其吞噬。
“你别不知好歹,这是天牢,我有本事让你走不出去!”周目顿时火冒三丈,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周目身后的狱卒短暂的迟疑后,同样作出拔刀的姿势。
李长寿转过身去,一点都不在乎将后背留给他们,他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收拾着饭盒。
“你爹站在我面前,恐怕也不敢这么说话吧。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李长寿问。
他提着饭盒也不继续多话,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周目紧握的拳头发出爆豆一般的响声,阴毒的脸庞上青筋暴起,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冷冷说道:“潜龙司很厉害,但不代表你很牛,我爹好歹是刑部侍郎,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李长寿冷冷一笑,继续向前走去,快到出口时,说:“我可以试试,你也可以试试。”
看着李长寿远去的身影,周目嘴角上扬,他对着李二说道:“看到了吧,不是我要逼兄弟们走上绝路,这是别人不给我们留活路啊,那我只能试试了。”
一众狱卒眼神充满了阴霾和决绝,天牢里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走在归途上的李长寿,忽然就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并且在这条路上他感觉不到前后的光亮,这很不正常。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淹没,完整的黑暗能够让人窒息,只不过李长寿不是普通人。
他甚至不是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
黑暗带来的压抑吗?绝望吗?那种被孤独给包围的感觉吗?
李长寿呵呵一笑,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彻底融合了,他每一次入睡都是陷入无尽的黑暗,仿佛与世长辞,只有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能感到一缕光芒射进了自己的世界,这才是苏醒。
本质上讲,这十八年,他没有真正睡过觉。
呼~
他的身体上冒出浓烈的灵气,这些灵气在《八九玄功》的转化下如同火焰一样炙热。
他仿佛一团永恒火焰在黑暗之中绽放,火光要将这黑暗连同世界一起焚烧殆尽。
咕噜~咕噜~
李长寿发现自己的脚下传来沸水的声音,他往下一看,借着火光,居然真的是一片海水。
他连忙腾云驾雾悬浮在海水上空。
哗啦~
一只人手从黑色的海水中探出,抓向他的身体。
“啊~”
一阵痛苦的惨叫响彻夜空,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撕裂了一般,整个人坠落在海水中。
海水中,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李长寿感到自己的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他不敢乱动,只能任由那人将自己吞噬。
一阵疼痛过后,李长寿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怪物趴在自己的身体旁边,那怪物浑身漆黑,双目通红。
“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李长寿警惕地问道。
那怪物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人脸,他的嘴巴长得奇大,眼珠子凸出,看起来狰狞恐怖。
“啊,啊~啊~”他一张口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嘶吼,一条舌头从他嘴里伸出来,不停地在李长寿的身上舔弄。
李长寿吓得浑身打哆嗦,不停地扭动,试图逃脱,可是他却发现他的全身都被禁锢住了,根本就无法逃跑。
那怪物又是发出几声低沉的嘶吼,随后张开大嘴朝着他咬去。
这个时候,李长寿终于看清楚那怪物的模样,是一头长相丑陋的怪兽,那怪兽浑身上下长满了倒刺,一对尖利的獠牙在他身体的表面不断地摩擦,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他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神情,但是身体却没有丝毫的移动,任由那怪兽的牙齿在他的身体上留下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
李长寿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上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这还没有完,在他的身下,那个怪兽的嘴巴已经慢慢变大,露出锋利的利齿。
李长寿看到他那狰狞的模样,感到绝望与痛苦!
他的脑中突然浮现一幕画面:
一座沟通天地的神山顶峰,终年不化的大雪之下,有一个男人身披一条火红披风,迎风飘展。
只见这男人他手指苍天,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条条带着吸盘的章鱼触手从黑暗之中伸出。
五彩斑斓的天地逐渐被灰色取代。
山底下是无数神光,无数强大到他都不敢直视的气息被这些神光所包裹。
只见那面容有些熟悉的男子,冷冷一笑,指向苍天的手指缓缓落下,以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指着那些伟岸的神明。
“孽畜!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一道惊雷般的怒吼在李长寿耳边炸响,刹那间,那诡异的怪物和黑色的海水,瞬间消退。
李长寿还在那漆黑的走廊上,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老头带着那遍体鳞伤的蛤蟆迎面走来。
“这位官爷,天牢的事,老朽管教不周,都是故人之子,不太好出言管教,还请见谅。”
李长寿只是微微一笑,他径直走向出口,不顾自己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只是心中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